刁难

朱志鑫刚把战术刀别进腰侧，耳边就传来张极的声音

张极既然是协同突击，得先看看你对距离的敏感度吧？

他抬头，见张极正举着一把拆卸到一半的狙击枪，指尖夹着枚弹壳朝他晃了晃

张极喏，现在我站在这儿，你估算下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误差不能超五厘米。

这要求近乎苛刻——武器库货架交错，光线又偏暗，普通队员靠肉眼估算误差至少十厘米。朱志鑫皱眉，视线扫过张极脚边的弹药箱（昨天邓佳鑫提过，标准箱边长30厘米），又数了数两人之间横亘的货架层板（每层间距15厘米，共三层），刚要开口，张极突然往后退了半步，还故意踢了踢箱子

张极哦，我动了下，重新算。

朱志鑫没吭声，目光快速锁定墙上挂着的旧靶纸（靶心到地面1.5米，他刚才记住了张极头顶比靶心高20厘米），再对照自己的身高，结合步幅换算，报出“2.73米”。张极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摸出激光测距仪按了下，屏幕亮着“2.72米”

张极差一厘米，算你侥幸。

他说着，又把那把拆到一半的狙击枪推过来

张极那再试试这个——三分钟内组装好，还要校准瞄准镜，靶纸就选最里面那个生锈的，打十环。

朱志鑫指尖触到冰凉的枪身，才发现零件比标准款少了个弹簧，而且瞄准镜的刻度盘是歪的——显然是张极故意做了手脚。他深吸口气，想起在T队练过的应急组装技巧，指尖翻飞间先从自己的战术包里摸出备用弹簧（上次柏林任务后一直没扔），又用匕首柄轻轻敲了敲刻度盘，借着操作台的反光校准。

时间一分一秒过，左航在旁边嚼着口香糖起哄

左航张极你够了啊，新人第一天就这么折腾？

张极没理他，眼睛直盯着朱志鑫的动作，直到最后十秒，朱志鑫猛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着旧靶纸的十环边缘嵌进墙里。

张极差一毫米。

张极走过来，一把夺过枪重新校准，却在递回去时，指腹按了按瞄准镜侧面——那里被朱志鑫刚才校准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点漆。

张极下次注意，这枪比你命还金贵。

他语气依旧带着点刁难，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扔过去，里面是枚新的瞄准镜刻度贴

张极刚才测距你用了弹药箱当参照，还算有点脑子，这个给你，下次别再用备用弹簧凑数。

朱志鑫捏着铁盒，看见张极转身时，嘴角偷偷勾了下——原来这“刁难”里，藏着狙击手对战友能力的较真，也藏着没说出口的认可。

朱志鑫捏着铁盒的指节微紧，刚要开口道谢，就见左航嚼着口香糖凑过来，伸手戳了戳张极的胳膊

左航行啊张极，比我还小半岁，摆起前辈架子倒挺像回事。

张极瞬间炸毛，拍开他的手时耳尖都红了，却还梗着脖子强装严肃

张极少废话，刚才队长赵冠羽路过，你嚼口香糖的样子早被看见了，再贫嘴等着挨训。

左航立刻收了笑，吐掉口香糖往垃圾桶里一扔，还不忘冲朱志鑫挤眉弄眼，意思是“你看他，就会拿队长压人”。

朱志鑫没接话，低头拆开铁盒——刻度贴边缘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人反复摸过，想来是张极早早就准备好的。他刚把刻度贴按瞄准镜弧度贴好，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赵冠羽穿着作训服走进来，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张极身上

赵冠羽听说你刚才在武器库考新人？怎么，上周模拟演练脱靶三次的事忘了？

张极的脸瞬间白了半截，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驳

张极那是风速测算错了！再说我考他怎么了，协同突击本来就该对距离和组装敏感……

话没说完，就被赵冠羽抬手打断

赵冠羽道理没错，但对队友说话别带刺。

赵冠羽转向朱志鑫，语气温和了些

赵冠羽新环境还适应吗？张极年纪小，性子急，但没坏心眼，你们往后要多配合。

朱志鑫点头应下，余光瞥见张极站在原地，脚尖蹭着地面，活像个被老师批评的学生，刚才那点“刁难”的锐气全没了。

等赵冠羽离开，左航立刻凑到张极身边笑

左航哟，被队长训了吧？让你装前辈

张极瞪他一眼，却没再反驳，只是转头看向朱志鑫，别扭地别过脸

张极下午两点训练场集合，我……我教你测风速，上次我脱靶是意外，这次肯定没错。

朱志鑫看着他明明想示好却装强硬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比单纯的刁难有趣多了，轻声应了句

朱志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