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争吵

周末的清晨，明城飘着细雨，家里却没有往日的温馨。苏慕言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小宇抱着陆承泽出差带回来的恐龙玩具，蹲在客厅角落，时不时抬头望向书房的方向——陆承泽从早上起床就钻进了书房，说是要处理紧急文件。

“陆爸爸，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小宇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到书房门口，小声敲门。

里面传来陆承泽略显烦躁的声音：“爸爸在忙，去找苏爸爸玩，乖。”

小宇的肩膀垮了下来，转身跑回苏慕言身边，眼圈红红的：“苏爸爸，陆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苏慕言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擦了擦手，蹲下来抱住孩子，轻声安慰：“没有，陆爸爸只是工作太忙了，等他忙完就会陪你了。”可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上周答应带小宇去游乐园，因为陆承泽临时加班取消；昨天说好一起拼乐高，他又因为接工作电话到深夜，最后小宇抱着积木睡着了。

早餐摆上桌时，陆承泽终于从书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一边走一边回复消息。苏慕言把牛奶推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一丝隐忍：“先吃饭吧，工作再忙也不能饿着。”

“嗯，马上就好。”陆承泽头也没抬，手指还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小宇看着他，小声说：“陆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园啊？你上周答应我的。”

陆承泽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承诺，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啊小宇，爸爸最近真的太忙了，等爸爸忙完这阵子，一定带你去，好不好？”

“又是忙完这阵子……”小宇的声音里带着委屈，眼圈更红了，“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你从来没有陪过我。”

孩子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了苏慕言心上。他看着陆承泽，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陆承泽，你到底还要忙多久？小宇从上周就开始盼着去游乐园，你答应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没有时间？你除了工作，还关心过我们吗？”

陆承泽放下平板电脑，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不工作怎么了？海外分公司刚起步，到处都是要处理的事，我难道不想陪你们吗？可我不拼，我们的生活能这么安稳吗？小宇的学费、兴趣班的费用，哪一样不需要钱？”

“我不是让你不工作！”苏慕言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里满是失望，“我是让你多花点时间陪陪我们，哪怕只是一起吃顿饭，听小宇说说话也好！你看看你，每天早出晚归，跟我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这个家对你来说，到底是家，还是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陆承泽也来了火气，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苏慕言，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现在正是关键时期，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自然会陪你们！”

“关键时期？多久是关键时期？”苏慕言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从海外分公司筹备到现在，你说过多少次‘忙完这段时间’？可结果呢？你越来越忙，我们之间越来越远，你甚至都不知道小宇最近学会了画全家福，不知道他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

“我怎么不知道？”陆承泽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却还是带着一丝辩解，“我只是……太忙了，没来得及问。”

“没来得及？”苏慕言苦笑了一下，“陆承泽，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不是靠一句‘忙完这段时间’就能维系的。我和小宇需要的不是你赚多少钱，而是你的陪伴，是你把我们放在心上。可现在呢？你心里只有工作，只有你的公司！”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小宇被吓哭了，抱着苏慕言的腿，一边哭一边说：“苏爸爸，陆爸爸，你们别吵了，我不要去游乐园了，我只要你们不吵架……”

孩子的哭声让两人瞬间冷静下来。苏慕言蹲下来，紧紧抱住小宇，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陆承泽看着哭泣的孩子和泛红眼眶的苏慕言，心里满是愧疚和慌乱，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客厅里只剩下小宇的啜泣声和窗外的雨声，那道因为忙碌和疏离产生的裂痕，在这场失控的争执后，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难以愈合。陆承泽站在原地，看着紧紧相拥的父子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在追逐事业的路上，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