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明城多了些凉意，苏慕言牵着安安的手，刚从幼儿园门口的便利店出来。小家伙怀里抱着一袋橘子味的软糖，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突然停在路口，指着不远处的甜品店：“苏爸爸，我们去买上次吃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苏慕言笑着点头，刚要迈步，目光却无意间扫过街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他熟悉到骨子里的脸。
是陆承泽。
几个月没见，他好像瘦了些，下颌线比以前更锋利，依旧穿着深色西装，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正牢牢落在自己身上。苏慕言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想把安安往身后藏，却已经晚了。
“陆爸爸？”安安先认出了他，手里的软糖袋掉在地上，挣脱苏慕言的手就往街对面跑。
“安安！”苏慕言惊呼一声，连忙追上去。路口的红灯刚好亮起，他一把抱住安安，抬头时，陆承泽已经下了车，站在马路对面，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静静地看着他们。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苏慕言能看到陆承泽左眉骨的疤痕，在秋日的阳光下依旧清晰，能看到他眼底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想念，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愧疚。他张了张嘴，想打招呼，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直到绿灯亮起，陆承泽才迈步走过来。他的脚步很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走到安安面前时，蹲下身，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安安，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安安扑进他怀里，小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陆爸爸，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陆承泽的身体僵了一下，伸手轻轻拍着安安的背，目光却越过孩子的头顶，落在苏慕言身上。他的眼神很沉，像是藏了太多话，却只是轻声问：“你们……还好吗？”
苏慕言攥紧了手心，指尖发凉。他看着陆承泽怀里的安安，看着对方眼底的红血丝，想起之前在新闻里看到的“承泽集团胜诉寰宇，股价回升”的消息，喉咙动了动，才勉强挤出一句：“挺好的。”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隔了万水千山。陆承泽抱着安安站起身，目光在苏慕言身上停留了很久，才注意到他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外套，和手里攥着的、印着小公司logo的工作证——那是他上个月好不容易找到的，在一家小型设计公司做助理设计师。
“我送你们回去。”陆承泽说，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苏慕言想拒绝，可看着安安紧紧抓着陆承泽衣角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软糖袋，默默跟在陆承泽身后，看着他抱着安安走向那辆熟悉的轿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疼。
车里很安静，只有安安小声跟陆承泽说着幼儿园的事。苏慕言坐在副驾驶，侧着头看向窗外，不敢看后视镜里陆承泽的目光。他以为分开后，时间会冲淡一切，却没料到，只是这样简单的重逢，就足以让他所有的伪装，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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