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回归如同暖流,融化了表面的冰层,却也让深藏在水下的暗礁显露出来。丁程鑫逐渐放松的姿态和偶尔流露的依赖,像是最甜美的催化剂,让那七份被强行压抑的情感,不可抑制地加速发酵、膨胀。
别墅里的气氛看似温馨和谐,实则暗流汹涌。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双注视着丁程鑫的眼睛里,炽热的光芒越来越难以掩饰。
丁程鑫开始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宋亚轩依旧喜欢黏着他,但那种黏腻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独占欲。有一次丁程鑫和张真源多讨论了一会儿医学问题,宋亚轩就会像只被冷落的小狗,挤到两人中间,抱着丁程鑫的胳膊,用软糯的声音抱怨:“程鑫哥哥只跟张哥说话,都不理我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执拗。
刘耀文和严浩翔的竞争也从游戏蔓延到了方方面面。丁程鑫随口夸了一句刘耀文打球有进步,严浩翔下次训练就会格外卖力,仿佛非要压过一头不可。两人甚至会为了谁给丁程鑫递水这种小事,用眼神进行无声的厮杀。
张真源的温柔依旧无微不至,但他的“照顾”范围却在悄然扩大。他会“不经意”地碰到丁程鑫的手,会在为他整理衣领时,指尖停留的时间稍长那么零点几秒,会在按摩时,指腹带着某种暧昧的力度,滑过某些敏感的边界。丁程鑫每次都想提醒他,但一对上张真源那双温和又无辜的眼睛,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贺峻霖的“观察”变得更加细致入微。他能精准地说出丁程鑫今天比昨天多吃了半碗饭,能分析出他某个微表情背后的情绪变化,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引导话题,试探着丁程鑫对亲密关系的看法。他的问题总是包裹在理性的外壳下,让丁程鑫难以拒绝回答,却又每每被问得心慌意乱。
敖子逸看似置身事外,但他投向丁程鑫的目光,却越来越深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和……势在必得。他偶尔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对丁程鑫做出一些略显亲昵的举动,比如顺手帮他拿掉头发上的落叶,或者在他经过时,懒洋洋地伸手揽一下他的腰,然后又迅速放开,仿佛只是个无心的玩笑。但这些举动,总能成功引来其他几人瞬间锐利的目光。
而马嘉祺,作为无形的领导者,他的占有欲表达得最为隐晦,也最为强势。他不再需要时刻紧盯着丁程鑫,但他的存在感无处不在。丁程鑫会发现,自己习惯坐的位置永远是最舒适的那个,喜欢的食物永远摆在最顺手的地方,夜里醒来,总能看到门外走廊有他沉默守护的身影。他对丁程鑫的触碰也越来越自然,揽肩膀、擦嘴角、整理头发……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当其他人对丁程鑫表现出过度的靠近时,马嘉祺不需要说话,只需一个平静的眼神扫过去,就能让那股躁动暂时平息。他像一头守护着最珍贵宝藏的雄狮,无声地划定了自己的领地。
丁程鑫并非迟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越来越浓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爱慕与占有欲。这让他感到困惑,不安,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慌乱。他刚刚找回珍贵的友情,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似乎要被卷入另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情感漩涡中。
他试图装作不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骗不了人。当马嘉祺靠近时,他的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速;当张真源指尖划过皮肤时,他会泛起细小的战栗;当宋亚轩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时,他会心软得一塌糊涂;甚至当刘耀文和严浩翔为了他像小学生一样争吵时,他心底会生出一种无奈的、甚至有点可耻的满足感。
这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情愫让他害怕。他习惯了冰冷和孤独,突如其来的炽热包围让他无所适从。
一天午后,丁程鑫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书。微风拂过,带着花草的清香。宋亚轩和刘耀文在不远处为了一朵花的归属权吵吵嚷嚷,张真源和贺峻霖在凉亭下棋,严浩翔靠在树上假寐,敖子逸不见踪影,马嘉祺则在书房处理事务。
一切看起来平静而美好。
丁程鑫看着书,渐渐有些困倦,眼皮开始打架。就在他快要睡着时,感觉秋千轻轻晃动了一下。他睁开眼,发现马嘉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正轻轻推着秋千。
“吵到你了?”马嘉祺低声问,逆着光,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丁程鑫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困。”
马嘉祺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秋千。力道适中,秋千缓缓晃动,让人更加昏昏欲睡。
丁程鑫放松下来,重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他能闻到马嘉祺身上淡淡的黑檀木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令人安心。
然而,这份静谧很快被打破。
宋亚轩和刘耀文不知为何停止了争吵,齐齐看了过来。看到马嘉祺站在丁程鑫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爽。
宋亚轩率先跑过来,挤到秋千的另一边,抱住丁程鑫的胳膊,撒娇道:“程鑫哥哥,我也要推!”
刘耀文也大步走过来,不甘示弱地抓住秋千绳:“我来推!我力气大!”
两人互不相让,秋千被扯得晃动幅度变大,丁程鑫被晃得有些不舒服,微微蹙眉。
凉亭下的张真源和贺峻霖也看了过来。贺峻霖推了推眼镜,眼神微妙。张真源放下棋子,温和地开口:“亚轩,耀文,别闹,程鑫不舒服。”
假寐的严浩翔也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这边。
马嘉祺停下了推秋千的动作,目光平静地扫过宋亚轩和刘耀文。他没有说话,但那无形的压力让两人瞬间噤声,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马嘉祺重新轻轻推起秋千,动作恢复了之前的轻柔。他看向丁程鑫,语气听不出情绪:“还想睡吗?”
丁程鑫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刚才那一瞬间迸发出的、针对彼此的敌意和针对他的强烈占有欲。这不再是少年时代单纯的打闹,而是成年雄性之间为了争夺伴侣而展现的锋芒。
他垂下眼睫,轻轻摇了摇头:“不了。”
他站起身,离开了秋千。阳光有些刺眼,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和心慌。
“我有点累,先回房了。”他低声说完,没有看任何人的表情,转身朝别墅走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七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那目光里有关切,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滚烫的渴望与势在必得。
平静的湖面下,暗涌正在汇聚成漩涡。
丁程鑫知道,他不能再继续逃避了。这份过于沉重和复杂的感情,迟早需要他直面。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那可能将他彻底吞噬的浪潮。他只想在这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里,再多汲取一点虚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