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延迟开学的通知像是一份意外的礼物,为这暗流涌动的别墅生活又偷来了一周的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时,丁程鑫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渴望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那或许能让他从这令人窒息的温柔包围中暂时挣脱;另一方面,心底某个角落又隐秘地松了一口气,仿佛获得了短暂的缓刑。
这一周,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没有了学业的压力,日子变得更加慵懒和……亲密。
七个人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如何让丁程鑫“舒适”这件事上。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明显的竞争意味,反而形成了一种更高效、更默契的分工。
张真源负责他的健康,每天的按摩和检查成了雷打不动的项目。丁程鑫从一开始的僵硬到现在已经能比较放松地接受,甚至偶尔会在张真源恰到好处的力道下昏昏欲睡。张真源的手指带着薄茧,划过肌肤时,除了专业的疏导,似乎也多了些别的、难以言喻的缱绻。
贺峻霖是智力担当,总能找到各种有趣的书籍、纪录片或者烧脑的谜题与他分享。两人可以一下午窝在书房里,安静地各自看书,或者为了一个观点低声讨论。贺峻霖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却总能在丁程鑫蹙眉时,不着痕迹地转换话题,或者递上一杯温热的茶。
宋亚轩和刘耀文则是活力来源,变着法子的拉他参与各种活动。看电影,打游戏,甚至在别墅的影音室里弄了个简易的卡拉OK,鬼哭狼嚎也能玩得不亦乐乎。丁程鑫虽然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闹,但嘴角不自觉扬起的次数越来越多。宋亚轩黏人依旧,但学会了看眼色,在他需要安静时会乖乖待在一边;刘耀文莽撞依旧,却会在打球时下意识地护着他,避免碰撞。
严浩翔是沉默的守护者,话不多,但存在感极强。丁程鑫会发现,自己随手放下的书,下次再看时总会夹着一枚精致的书签;夜里从书房回卧室,走廊的灯永远亮着恰到好处的亮度;偶尔在庭院里发呆时,回头总能看到严浩翔在不远处,或倚着树,或看着天空,仿佛只是巧合,却又像一道沉默的防线。
敖子逸扮演着调剂者的角色,时而加入战局,时而又冷眼旁观,偶尔抛出一两句一针见血的吐槽,或者带来一些外面有趣的消息。他像是这个封闭小世界里的一扇窗,让丁程鑫不至于完全与世隔绝。他对丁程鑫的态度依旧带着点玩世不恭的亲昵,却把握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而马嘉祺,依旧是那个掌控一切的核心。他并不事事亲力亲为,却无处不在。他记得丁程鑫所有的偏好,安排着每天的行程,调和着偶尔可能出现的摩擦。他的目光依旧深邃,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但落在丁程鑫身上时,会多一层不易察觉的温和。他会在他看书时,默默调亮他那一侧的灯光;会在他夜里踢被子时,起身帮他盖好;会在其他人闹得过分时,一个眼神便让场面安静下来。他对丁程鑫的触碰也变得越来越自然,揽肩、抚发、甚至偶尔指尖掠过脸颊,都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本该如此。
丁程鑫在这密不透风的照顾下,几乎快要忘记外面的世界。他的警惕心在日复一日的温水煮青蛙中,一点点被消磨。他开始习惯醒来时身边萦绕的他们的气息,习惯餐桌上永远合口味的菜肴,习惯每一个转身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甚至开始主动。
会在宋亚轩眼巴巴看着蛋糕时,默默把自己的那一份推过去一半;会在刘耀文训练受伤时,翻出医药箱递给他;会在和张真源讨论医学问题时,主动提出自己的疑问;会在贺峻霖解决一个难题时,给予真诚的肯定;会在严浩翔默默帮他做了什么事后,低声道谢;会在敖子逸带来有趣消息时,认真倾听;会在马嘉祺处理事务到很晚时,下意识地给他留一盏灯。
这些细微的变化,他自己或许都未察觉,却一丝不落地落入了那七双始终关注着他的眼睛里。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到了最微弱的信号,他们心底那头被强行禁锢的野兽,在无声地发出满足的喟叹,却又因为猎物的逐渐驯服而变得更加饥渴。
偷来的时光甜蜜而危险。
丁程鑫沉溺于这种被全方位珍视和包围的感觉,那是他独自在国外的几年里,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他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候鸟,贪恋着这份安宁,不愿去想一周后开学可能带来的变化,也不愿去深究这份温暖底下汹涌的暗流。
直到这天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再次打破了这虚假的平静。
丁程鑫在浴室洗澡时,脚下不小心一滑,虽然及时扶住了墙壁没有摔倒,但脚踝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倒吸一口冷气,扶着墙勉强站稳。
几乎是同时,浴室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和马嘉祺略显急促的声音:“程鑫?怎么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浴室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他们显然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马嘉祺第一个冲进来,看到他扶着墙、脸色发白的样子,眉头瞬间拧紧。
“摔到了?”马嘉祺几步上前,也顾不上他浑身湿漉漉的,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快步走出浴室。
外面的几个人闻声也全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紧张。
“怎么了?”
“摔到哪里了?”
“严不严重?”
丁程鑫被他们围在中间,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脚踝的疼痛和眼前的阵仗让他又羞又窘,脸颊烧得通红。
“我没事……就是脚滑了一下,可能扭到脚了……”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马嘉祺已经将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张真源立刻上前检查他的脚踝。其他几个人则紧紧地围在床边,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裸露的肌肤和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心上。
张真源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韧带拉伤,需要冷敷和休息。”
他立刻指挥刘耀文去拿冰袋,让贺峻霖去拿绷带和药膏。宋亚轩红着眼睛,蹲在床边,想碰又不敢碰丁程鑫的脚踝。严浩翔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敖子逸靠在门边,眼神晦暗不明。
马嘉祺则拿过一条干毛巾,动作轻柔地帮丁程鑫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的动作很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丁程鑫僵在床上,感受着脚踝处冰袋传来的凉意,和张真源熟练的包扎动作,以及马嘉祺擦拭头发的轻柔力道。他被他们紧密地包围着,各种浓郁的信息素因为担忧和紧张而变得更加明显,交织在一起,将他牢牢笼罩。
这一次,他没有感到恐慌,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心的感觉。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将他护在中心。
这种依赖感让他心惊,却又无法抗拒。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嘉祺沉静的侧脸,看着周围其他人毫不掩饰的担忧眼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
偷来的时光或许即将结束,但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在这一周里,悄然改变了质地,再也回不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多远,只知道回头望去,来路早已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