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S)班的教室,因为丁程鑫的回归和他与那七人一同出现带来的冲击,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窃窃私语声像蚊蚋般在空气里振动,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那个靠窗的、清冷身影上。
丁程鑫试图屏蔽这一切,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然而,第一节课刚开始没多久,教室门就被轻轻敲响。
班主任探头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了然的笑容:“丁程鑫同学,麻烦出来一下。”
丁程鑫心头一紧,在全体同学更加灼热的注视下,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马嘉祺、宋亚轩、张真源、贺峻霖、严浩翔、刘耀文、敖子逸——七个人一个不少地站在那里,姿态各异,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强大的气场。马嘉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
“老师,”马嘉祺开口,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关于程鑫的座位安排,我们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
班主任似乎早已料到,叹了口气:“马同学,学校的座位是统一安排的……”
“他的情况特殊。”张真源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却带着医者的权威,他递过一份看起来像是医疗证明的文件,“丁程鑫同学近期脚踝韧带拉伤初愈,需要避免拥挤和碰撞。而且,他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进行心理调适,这是医生建议。”他言辞恳切,理由充分。
贺峻霖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根据教室空间布局和采光通风条件,靠窗第四排那个空位是最优选择。并且,由我们轮流看护,能最大限度避免意外发生,不影响其他同学。”他逻辑清晰,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宋亚轩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班主任:“老师,程鑫哥哥身体不好,我们只是想照顾好他……”
刘耀文和严浩翔虽然没说话,但站在那里的姿态就充满了压迫感。
敖子逸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神却扫过班主任,带着无形的压力。
班主任看着这阵仗,又看了看低头沉默的丁程鑫,最终妥协了:“……好吧,那就按你们说的调整。但是,不能影响课堂纪律。”
“当然。”马嘉祺微微颔首,目的达成,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沉稳。
于是,在开学第一天,丁程鑫的座位就被调到了靠窗第四排,那个原本空着的位置。而他的前后左右,很快就被那七个人以各种“合理”的理由——需要讨论问题、方便照顾、视线更佳——重新占据。马嘉祺坐在他左边过道旁,宋亚轩坐在他前面,刘耀文和严浩翔坐在他后面,张真源和贺峻霖坐在他右边隔着一个过道,敖子逸则坐在斜后方。
丁程鑫被他们严密地包围在了中心。
课间休息时,这种包围更加明显。丁程鑫想去接水,宋亚轩立刻抢过他的杯子:“我去我去!”他想去洗手间,刘耀文和严浩翔会立刻起身,“顺路”陪同。他坐在座位上休息,张真源会过来轻声询问是否有哪里不适,贺峻霖会“恰好”有难题要与他讨论。
他们做得并不张扬,甚至可以说是体贴周到,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紧密的守护和占有,让整个年级乃至全校都迅速得到了一个清晰的信号——丁程鑫是他们的人,被他们牢牢地圈定在保护圈内,不容任何人觊觎。
午餐时间,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食堂。他们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一张长桌,丁程鑫被安排在中间位置。马嘉祺负责取餐,张真源确认食物是否适合他恢复期食用,宋亚轩负责摆盘,刘耀文和严浩翔负责隔开过于拥挤的人群,贺峻霖和敖子逸则看似随意地坐在外围,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丁程鑫坐在那里,看着他们默契地分工合作,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精心供奉起来的易碎品,失去了所有的自主权。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羡慕,也有嫉妒和不屑。
“其实……你们不用这样。”他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马嘉祺说。
马嘉祺正在帮他剥虾,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他,眼神深邃:“怎样?”
“就是……这样时时刻刻跟着我,照顾我。”丁程鑫有些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可以自己……”
“你可以,”马嘉祺打断他,将剥好的虾仁放进他的餐盘,语气平静无波,“但我们不想。”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不想,所以不做。简单,直接,不容反驳。
丁程鑫哑口无言。他看着餐盘里晶莹的虾仁,再看看周围其他几人投来的、带着同样执拗神色的目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
他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宣告。一场公开的、无声的宣告。
宣告着他的归属。
下午的课程在同样的模式下进行。丁程鑫就像一个磁场的中心,被七块强大的磁铁牢牢吸附着,寸步难离。他甚至不需要开口,他的任何一点细微需求,都会立刻被捕捉并满足。
放学铃声响起,丁程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包围。然而,当他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时,那七个人也同时站了起来,如同训练有素的护卫队。
“走吧,回家。”马嘉祺接过他手里并不沉重的书包,动作自然流畅。
回家……那个别墅,如今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定义模糊的所在。是巢穴?是牢笼?还是……家?
丁程鑫被他们簇拥着走出教学楼,走向校门口等候的车队。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他回头看了一眼沐浴在余晖中的教学楼,心中茫然。
重返校园,非但没有获得自由,反而让这种被占有的关系,变得更加公开和牢固。他的心防在温柔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而他也似乎……越来越习惯于这种失去边界的感觉。
公开的宣告已经发出,而他,这个宣告的中心人物,却连反抗的力气,都快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