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过后,别墅里的气氛似乎进入了一种更加微妙的新阶段。那层隔在丁程鑫与马嘉祺之间,由恐惧和绝对服从构筑的坚冰,仿佛被那夜的雨水冲刷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之下,某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温度的东西正在悄然流淌。
丁程鑫开始更加大胆地,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试探着马嘉祺的底线,或者说,试探着那份雨后初露的“纵容”。
早餐桌上,当张真源将按照营养表精心搭配的、清淡寡味的燕麦粥推到他面前时,丁程鑫拿着勺子,却没有动。他抬起眼,目光越过餐桌,落在正在看平板电脑的马嘉祺身上。
“马嘉祺。”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马嘉祺从屏幕上抬起眼,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丁程鑫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燕麦,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抱怨,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个没味道,不好吃。”
坐在旁边的宋亚轩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看丁程鑫,又看看马嘉祺,脸上写满了“程鑫哥哥居然敢挑食”的惊讶。张真源微微蹙眉,似乎想开口解释营养均衡的重要性。
马嘉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丁程鑫。他的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仿佛在衡量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丁程鑫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但最终还是强撑着与他对视,甚至微微抿起了唇,流露出一点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几秒的沉默后,马嘉祺放下平板,对侍立在旁的佣人吩咐道:“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蜂蜜或者枫糖浆。”
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张真源。张真源眉头蹙得更紧,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一小碟澄澈的蜂蜜被送了上来。马嘉祺亲自接过,用干净的小勺舀了少许,淋在了丁程鑫那碗燕麦粥上,金色的蜜液缓缓渗透进乳白的粥里。
“只能加一点。”马嘉祺将勺子放回碟子,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也没有责备。
丁程鑫看着碗里变得诱人了些的燕麦粥,心底那点小小的叛逆和试探,奇异地被满足了。他低下头,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加了蜂蜜的粥果然顺口了许多,甜味丝丝缕缕地化开,仿佛也甜到了心里。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面马嘉祺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审视和压迫,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平静。
这微不足道的“胜利”,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丁程鑫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他开始意识到,在马嘉祺那看似铜墙铁壁的掌控之下,似乎存在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可以商榷的缝隙。而这些缝隙,只对他一个人敞开。
接下来的几天,丁程鑫的“试探”变得更加频繁和自然。
他会因为在复健时多走了半圈而微微喘息,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休息更久,甚至指使马嘉祺去帮他拿放在远处的毛巾。
他会在和贺峻霖下棋输了之后,微微蹙眉,带着点不服气地要求再来一局,虽然结局往往还是输。
他会在宋亚轩靠得太近时,不再只是僵硬地忍耐,而是会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抵住对方的额头,将他推开,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嫌弃:“说了热。”
每一次,马嘉祺的反应都是平静的,甚至是默许的。他纵容着丁程鑫这些小小的“得寸进尺”,仿佛在欣赏一只小心翼翼伸出爪子试探的猫咪,只要不触及真正的底线,他便乐意给予这点无伤大雅的甜头。
这种纵容,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丁程鑫心底那因为长期压抑而变得麻木的情感,似乎被这点点滴滴的甜味悄然唤醒。他开始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马嘉祺的存在——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掌控者,更作为一个……会在他怕黑时陪伴他、会纵容他小小任性的、具体的人。
恐惧依然存在,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尖锐和纯粹。它开始与依赖、习惯,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扭曲的亲近感交织在一起。
这天傍晚,丁程鑫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书,马嘉祺处理完公务,走过来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丁程鑫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绷紧身体,只是从书页上抬起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仿佛这只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陪伴。
马嘉祺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上。
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和彼此身上熟悉的信息素。一种奇异的、近乎平和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丁程鑫翻过一页书,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马嘉祺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能闻到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开始习惯了这种陪伴。甚至,在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生出了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贪恋。
笼中心跳,在这甜味的试探和无声的纵容中,跳动的节奏愈发复杂。它被驯养着,被标记着,却也在这过程中,悄然发生着连它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变化。那指向自由的指针,在温柔的陷阱中,似乎正一点点地发生着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