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架空

陈末在海口刚刚打开局面，总部的调令又到了。理由依旧冠冕堂皇：“集团业务整合需要，调回陈末同志任战略发展部特别项目顾问，向刘伟副总裁汇报。”

明眼人都知道，这所谓的“特别项目顾问”是个虚职，毫无实权，纯粹是刘伟将陈末这枚不安定的棋子放在眼皮子底下严加看管，切断他与海口的具体联系，让他彻底边缘化。

陈末平静地交接了工作，再次登上返回总部的飞机。窗外的椰林海景逐渐被钢筋水泥的丛林取代。

回到总部，他被安置在一个偏僻的隔间，所谓的工作就是参加一些无关痛痒的会议，查阅一些过时的行业报告。刘伟的人对他视若无睹，偶尔投来轻蔑的一瞥。

陈末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他按时上下班，安静得像个隐形人。但没人知道，他大量的精力都花在了通过网络和电话与远在海口的林薇保持紧密联系。

“薇总，批发市场那边老王的账款结算周期必须缩短，压款太厉害了。” “社区团购的选品要再调整，增加高频低价的生鲜品类引流。” “老赵那边仓库管理系统的权限再核对一下，数据不能出错。”

他远程遥控，精准地指导着“椰风生活”的每一步运作，将自己被困总部的无奈，化作了替那家小公司眺望远方的眼睛和思考的大脑。

苏曼得知陈末回来，第一时间找了过来。看到他坐在那个冷清的角落，她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心疼，有愤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开心。

下班后，她再次把陈末拉到了那家熟悉的餐厅。

几杯酒下肚，苏曼的话匣子打开了，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嘲讽和一丝疲惫：“你不在这段时间，总部可是热闹得很。”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刘伟趁着李总心思都在资本市场运作上，加紧揽权，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好几个关键位置都换了。”

她晃着酒杯，眼神锐利起来：“而且，我查到点有意思的东西。当年侵犯我的那个老董事长，退下去之前，和刘伟有过好几笔不清不楚的账目往来，数额不小。我怀疑，刘伟能这么快上位，背后少不了那老东西的影子，甚至可能……抓着老东西什么把柄。”

她看向陈末，语气凝重了几分：“他现在把你调回来晾着，一是怕你在外面真做出成绩打我脸，二是想慢慢磨掉你。你最近……务必低调，别让他抓到任何错处。”

陈末安静地听着，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他看着苏曼，这个外表强势的女人，内心承受着如此多的过往和当下的压力，却依然在提醒他、保护他。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给她面前的杯子添了点酒，“海口那边，‘椰风生活’，运作得还不错。”

苏曼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她举杯，“看来，刘伟这步棋，又走臭了。”

两人轻轻碰杯。一种无形的、在高压和阴谋下的同盟关系，在沉默的对视中变得更加牢固。陈末知道，他在总部并非孤立无援，而他的战场，也远不止眼前这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