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自己喜欢上张起灵这件事，像在我心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以前看他，是带着好奇和一点点被吸引的慌乱。现在看他，每一眼都像加了滤镜，自带柔光和背景音效。他怎么能连翻书的手指都那么好看？连皱眉都那么有味道？
玛德。
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不确定和偶尔泛起的酸涩。
比如，课间有隔壁班的女生，据说是校篮球队的经理，大大方方地跑来给他送运动饮料，笑容灿烂地跟他讨论即将到来的校际联赛。
张起灵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会接过饮料，淡淡地回一两句。
我看着那个女生和他站在一起的画面，男的冷峻，女的明媚，还挺搭。心里就像被塞进了一颗没熟的青梅，酸涩得直冒泡。他会不会喜欢那种阳光开朗型的？
胖子在我耳边煽风点火：“看见没？劲敌出现！天真你得主动点啊！不然小哥就被拐跑了！”
我嘴硬：“关我什么事！爱跟谁说话跟谁说话！”
话是这么说，但一整个下午我都蔫蔫的，没精打采。张起灵似乎察觉到了，看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敢跟他对视，假装埋头苦读，实际上书页半天都没翻一动。
放学铃响，我收拾好东西就想溜，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书包带。
我抬头，对上张起灵黑沉沉的眸子。
“怎么了？”他问，声音不高，却像小锤子敲在我心上。
“没、没什么啊。”我眼神飘忽，“就是有点……饿了。”
他看着我，没说话，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我所有拙劣的伪装。就在我快要顶不住的时候，他松开了手，说：“一起去吃饭。”
不是询问，是陈述句。
……他邀请我吃饭？单独？ 我那颗被酸涩浸泡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混合着一种隐秘的欢喜。
“胖、胖子呢？”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先走了，说有事。”张起灵已经背好书包，站在过道等我。
我只好跟在他身后，心里七上八下。他是不是看出我不高兴了？这是在安慰我吗？
我们去了学校后门一家相对安静的小面馆。点了餐，面对面坐下，气氛有点微妙的沉默。
我低头搅着面前的免费茶水，不敢看他。
“那个女生，”他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是篮球队经理，讨论训练计划。”
！！！ 我猛地抬头，他他他……他是在跟我解释？！
我的心跳瞬间失控，脸也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哦……哦，我没问这个啊……”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我脸上，“但你看起来不高兴。”
……他果然看出来了！他还特意解释了！ 巨大的甜意像烟花一样在我心里炸开，刚才那点酸涩早就被冲得无影无踪。
“我没有不高兴！”我嘴硬，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就是……就是天气有点闷。”
他看着我明显口是心非的样子，没有戳穿，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这时，面上来了。我的是牛肉面，他的是清汤面。
我习惯性地拿起醋瓶往面里倒醋，倒了不少。
张起灵看着我的动作，忽然说：“少吃点醋。”
我手一抖，差点把醋瓶扔了。他这话是字面意思还是……？ 我偷瞄他，他表情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在关心我的饮食习惯。
……是我想多了。 我红着脸“哦”了一声，默默把醋瓶放远了一点。
吃饭的时候，我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跟他讲我们初中时的趣事，讲我爷爷收藏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吃得慢，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我讲到好笑的地方，会微微牵动一下嘴角。
那种被专注倾听的感觉，好得不得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并肩往学校走，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路过一家便利店，他忽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我看着他走进便利店，不一会儿拿着两盒牛奶走出来，递给我一盒。
“晚上喝，助眠。”他说。
我接过还带着凉意的牛奶盒，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怎么会这么……这么贴心？
“张起灵，”我握着牛奶，鼓起勇气叫他的名字，“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请我吃饭，还有牛奶。”还有谢谢你的解释。后面这句我没敢说出口。
他看着我，路灯的光线在他眼中流转，让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吴邪。”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低沉悦耳。
“啊？”我紧张地应道。
“你不用想太多。”他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是罕见的温和，“那些流言，或者别人，都和你没关系。”
……他这是在告诉我，我不需要在意那些吗？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
“那……和什么有关系？”我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他沉默了几秒，移开视线，看向前方昏暗的路，轻声说：“和……你在这里有关。”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继续往前走。
我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他这句话。
和……我在这里有关？ 意思是……因为是我，所以没关系？还是说，他的注意力，只放在我在这里这件事上？
这句话太过含蓄，像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谜题。但我却从中品出了一丝……独一无二的意味。
我快步追上他，走在他身边，心里被一种巨大的、饱满的幸福感填满。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他的心意依旧像隔着一层迷雾，但此刻，这盏路灯下，这盒牛奶的温度，和他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已经足够让我雀跃不已。
喜欢一个人， 大概就是这样， 会因为一个眼神而酸涩， 也会因为一句话而甜上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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