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第一场寒雨，把文渊阁的窗棂打湿成一片冷雾。童禹坤攥着刚写完的《秋防策》，指尖还沾着墨。
就见内侍跌撞着闯进来，手里捧着的锦盒染了暗红，边角还凝着未干的血——那是余宇涵的兵符盒，他出征前特意交给童禹坤保管，说“等我回来，你亲手给我挂上”。
“丞相……北疆急报。”内侍的声音发颤，递来的信纸被雨水泡得发皱，上面的字却像烧红的针，扎得人眼睛生疼
“镇国将军……于雁门关外，力战蛮族主力，身中数箭，殁了。”
童禹坤没接那信纸，目光死死盯着锦盒上的兽纹，那是余宇涵亲手刻的，说要像护着江山一样护着这盒子。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收到的最后一封家书，余宇涵的字向来刚劲，那次却写得歪歪扭扭，末尾加了句“近来总梦见你煮的桂花茶，等打完这仗，想喝你亲手泡的”。
如今茶还温在壶里，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三日后，护送灵柩的队伍抵京。
童禹坤穿着素白丧服，站在城门口，风把他的袍角吹得猎猎作响。
当覆盖着黑布的灵柩从马车上抬下时，他看见余宇涵的亲兵捧着件玄铁甲，肩甲处破了个大洞，箭孔周围的暗红凝结成硬痂，那是蛮族首领的狼牙箭造成的伤……
余宇涵曾笑着说“这甲能挡千箭”，可终究没挡住最后致命的一击。
亲兵红着眼，递来块染血的狼牙护身符，那是童禹坤塞给余宇涵的，如今上面的牙痕还在，却沾了再也擦不掉的血。
“将军最后时刻，还攥着这个，说……说不能让丞相等急了。他还让末将带句话，说‘北疆安稳了，你不用再为粮草忧心，以后……好好活着’。”
童禹坤接过护身符，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像余宇涵最后残留的温度。
他忽然想起去年雪夜，余宇涵裹着披风站在宫门外等他，玄铁甲上的雪化了，在他肩头积成小小的水洼；想起余宇涵听不懂奏折，却会认真听他念，时不时点头说“你说的都对”；想起余宇涵总说“我是粗人，不懂温柔”，却会在他熬夜时，悄悄把暖炉塞进他书箱。
灵堂设在将军府，童禹坤守在灵柩旁，把那卷未送出去的《秋防策》摊在案上，一页页念给余宇涵听。
念到“雁门关需增派弓箭手”时，他忽然哽咽——余宇涵就是在那里，为了掩护弓箭手撤退，才被蛮族合围；念到“北疆百姓可种冬麦，来年便不愁粮”时，眼泪终于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像余宇涵当年在战报上画的小圈，说“这里要记着，别让百姓受冻”。
入夜后，童禹坤把那壶温了又凉的桂花茶倒进两个杯子，一杯放在灵柩前，一杯握在手里。他望着灵前跳动的烛火，轻声说：“你说要喝我泡的茶，我泡好了，你怎么不回来尝？你还说要陪我煮茶听琴，我新练了《归雁曲》，还没弹给你听呢。”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灵堂的瓦上，像极了余宇涵当年巡营时的脚步声。
童禹坤把脸贴在玄铁甲的残片上，冰凉的甲片里，仿佛还藏着那个少年将军的温度，藏着他未说出口的誓言，藏着再也无法实现的“再也不分开”。
第二日清晨，童禹坤捧着余宇涵的兵符，走进金銮殿。
他穿着青缎袍，却像披着无形的铠甲，把《秋防策》和兵符一起呈给陛下，声音平静却坚定：“镇国将军虽殁，北疆不可无守。臣愿代将军，守好这山河，护好他用命换来的安稳。”
殿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像余宇涵当年为他挡在身前的背影。
他不仅要握着笔护朝纲，还要带着余宇涵的信念，守好这万里江山——因为他答应过余宇涵，要好好活着，替他看遍这盛世长安……
“余宇涵。你失约了…你丢下我一人…”
他忽然听见曾经的诺言
“童禹坤，我以后想成为大将军，护卫一方”
“那我就以笔安天下。做你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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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玖月我来了。
作者.玖月 这是一早就写好的，今天也算是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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