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与破局

自玉簪一事过后，红豆在园子里的日子稍显平顺了些。潇湘馆那边偶尔会打发人来，或是让她帮忙抄录些诗词，或是叫去打扫窗屉，每次都少不了赏些银钱或吃食。红豆从不贪多，该得的收下，额外的总会找由头还回去，只说“不敢僭越”。

这日，她刚从潇湘馆回来，就被张嬷嬷堵在了抄手游廊下。那嬷嬷三角眼一吊，语气不善：“红豆，前儿太太房里缺个端茶的，我看你近来倒清闲，明儿就调去伺候吧。”

朱志鑫心里咯噔一下。王夫人房里是什么地方？表面体面，实则规矩最严，稍有差池就是打骂。张嬷嬷是王夫人的陪房，这分明是记恨上次她躲开鞭子的事，故意给她使绊子。

“嬷嬷，”红豆垂下眼，声音平静，“不是奴才不肯去，只是前几日林姑娘说，她窗台上的秋海棠该换盆了，特意嘱咐奴才盯着花匠弄，这两日正忙着呢。”

她故意抬出林黛玉，张嬷嬷果然迟疑了。虽说是王夫人的人，但林黛玉是老太太疼爱的外孙女，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林姑娘的事要紧，太太那边……”张嬷嬷咂咂嘴，语气松了些。

“等奴才把秋海棠的事办妥了，再去太太跟前听用，想必太太也不会怪罪的。”红豆顺着她的话头，给了个台阶。

张嬷嬷没再纠缠，哼了一声走了。红豆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手心。这招借势只能用一时，总不能次次靠着别人。她得找个真正能让自己站稳的去处。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坐在窗边。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那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女诫》上——那是原主攒了半个月月钱买的，想着能学点规矩，或许能换个好差事。

红豆拿起书，指尖划过“妇德”“妇言”几个字，突然觉得好笑。在这吃人的宅院里，守着这些规矩，只会像原主一样，被碾得连渣都不剩。

“系统，”她在心里问，“除了完成原主心愿，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快速攒积分？”

【叮！触发支线任务：在贾府中秋宴上，获得贾母一句公开赞赏。任务奖励：积分50，技能“随机应变”初级。】

中秋宴？红豆眼睛亮了。那是贾府一年中少有的大场面，阖府主子都在，若能在贾母跟前得句好话，可比在哪个主子房里伺候都管用。

可怎么才能在那样的场合被贾母注意到？她一个三等丫鬟，连宴会厅的门都未必能靠近。

正琢磨着，隔壁床的雪雁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红豆姐，你还没睡啊？我听小厨房的姐姐说，今年中秋要做莲蓉月饼，说……说要选个人去给老太太送头一份呢。”

红豆心里一动。送月饼？这倒是个机会。

接下来几日，红豆特意绕路去小厨房附近转悠。她打听清楚了，负责做月饼的刘嫂子是个爱听戏的，最近正愁没新戏本子看。巧的是，原主的记忆里，藏着半本从街上书摊上捡来的残戏本，是讲穆桂英挂帅的，正好是刘嫂子没听过的段子。

这天傍晚，红豆趁着小厨房没人，把那半本戏本递给了刘嫂子。“刘嫂子，我这儿有个闲本子，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解闷。”

刘嫂子眼睛一亮，接过去翻了两页，喜上眉梢：“哎哟，这可是好东西！你这丫头，有心了。”

“嫂子平日里辛苦，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红豆笑了笑，没提任何要求。

过了两日，小厨房果然来传话，让红豆中秋那天跟着去给贾母送月饼。雪雁替她高兴，直说好运气，红豆却知道，这运气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中秋那晚，皓月当空，大观园里张灯结彩，丝竹声不绝于耳。红豆捧着一碟刚出炉的莲蓉月饼，跟着刘嫂子走进贾母的暖阁。

阁内暖意融融，贾母坐在上首，儿孙们围着说笑。红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将月饼放在桌上。

“这月饼闻着倒香。”贾母拿起一块，刚要尝，突然瞥见碟边摆着的一朵用萝卜雕成的并蒂莲，雕得栩栩如生，“这花是谁弄的？倒别致。”

刘嫂子赶紧回话：“是这丫头，说给月饼添点彩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红豆身上。她从容地福了福身，声音清亮却不张扬：“回老太太，不过是见着园子里的莲花开得好，一时想着雕个样子应景，让老太太见笑了。”

贾母看着她，又看了看那朵萝卜花，突然笑了：“这孩子手巧，心思也细，倒比那些只会说嘴的强。赏。”

旁边的丫鬟立刻递过一个荷包。红豆谢了恩，捧着荷包退了出去，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

【叮！支线任务完成。获得积分50，技能“随机应变”初级。原主心愿进度提升至25%。】

走出暖阁，晚风带着桂花香吹来，红豆捏了捏手里的荷包。这一步，她算是踏出去了。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路，只会更难走。可那又怎样？她红豆，从来就不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