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与远谋

风波过后，潇湘馆倒得了几日清净。王夫人被禁足，张嬷嬷被发卖到庄子上，园子里的人看林黛玉时多了几分忌惮，再不敢轻易怠慢。红豆的名字，也成了下人间不敢随意议论的存在——一个能在贾母面前说上话、还让王夫人吃了瘪的丫鬟，谁都得掂量掂量。

这日，林黛玉让红豆替她去库房取些旧年的宣纸。库房管事见是红豆，脸上堆着笑，亲自领着她去翻找，嘴里不住地念叨：“红豆姑娘如今可是红人了，往后还得多在老太太和林姑娘面前替我们这些当差的美言几句。”

红豆只是淡淡应着，心里却明白，这些人的热络不过是看在她“有用”的份上。一旦失了势，今日的奉承只会变成明日的踩踹。

取了宣纸往回走，路过沁芳闸桥，撞见薛宝钗带着丫鬟迎面走来。宝钗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红豆姐姐这是从哪儿来？”

“回宝姑娘，去库房给林姑娘取些东西。”红豆福了福身，不卑不亢。

宝钗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前几日的事，倒是多亏了姐姐机敏，才没让坏人得逞。”

“这是奴才分内之事。”红豆垂下眼，不想与她多言。

宝钗却像是没察觉她的疏离，继续道：“说起来，姐姐这般能干，总在潇湘馆做些杂事，倒可惜了。我母亲常说，想给园子里的姐妹们选个得力的管事，姐姐若是有意，我倒可以替你在太太面前提一提。”

这话听着是提拔，实则是试探，甚至带着几分拉拢的意味。红豆心里冷笑，王夫人刚吃了亏，薛宝钗就来抛橄榄枝，是想把她变成监视林黛玉的眼线吗？

“多谢宝姑娘好意，”红豆抬起头，语气诚恳，“只是奴才愚钝，怕是担不起管事的重任。能在林姑娘身边伺候，奴才已经很知足了。”

宝钗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了点头：“既然姐姐心意已定，那我就不勉强了。”说罢，带着丫鬟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红豆轻轻吐出一口气。拒绝宝钗，等于彻底站在了王夫人和薛家的对立面，但她别无选择。依附别人的势力或许能走得快，却走不远，她要的是能自己说了算的底气。

回到潇湘馆，林黛玉正在临帖。见红豆回来，她放下笔，轻声问：“路上遇见谁了？”

“回姑娘，遇见了宝姑娘。”红豆将宣纸放下，“她劝我去做管事，被我回绝了。”

林黛玉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倒是拎得清。这园子里的管事，看着风光，实则处处受牵制，哪有在我这里自在。”

红豆笑了笑：“姑娘说得是。”

“不过，”林黛玉话锋一转，“你拒了她们，往后的麻烦怕是少不了。王夫人虽被禁足，可她的人还在，想找你个错处，有的是法子。”

“奴才明白。”红豆道，“所以奴才在想，总不能一直靠着姑娘和老太太的脸面。得寻个能自己立住脚的营生才好。”

“营生？”林黛玉有些好奇，“你想做什么？”

“奴才想着，园子里的姑娘们平日里爱弄些针线，或是写些诗画，大多都闲置着。若是能收集起来，托人带出府去变卖，一来能换些银钱贴补姑娘用度，二来……也能为自己攒条后路。”红豆说出了盘算已久的想法。

她知道，在这贾府待得越久，风险就越大。必须攒够离开的资本，无论是钱，还是能在外立足的本事。

林黛玉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这主意不错。只是带出府去变卖，怕是要找个可靠的人。”

“奴才已经想好了，”红豆道，“前几日给老太太送月饼时，认识了府外负责采买的周大哥，他人看着老实，或许可以托付。”

林黛玉点了点头：“你且试试，若是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得了林黛玉的默许，红豆立刻行动起来。她先从潇湘馆开始，将林黛玉平日里练废的字、画坏的扇面收集起来，又找雪雁她们讨了些绣得不错的帕子，趁着周大哥来采买时，悄悄递给他，嘱咐他若能卖掉，钱分他三成。

周大哥起初有些犹豫，怕惹祸上身，但架不住红豆的恳求，又想着能赚些外快，便应了下来。

过了几日，周大哥果然带来了好消息——那些东西在外面的书画铺和绣品店很受欢迎，卖了二两多银子。他把银子交给红豆，只收下了约定好的三成。

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红豆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是她靠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钱，也是她离开贾府的第一步。

【叮！宿主开启副业，获得独立经济来源，原主心愿进度提升至50%，奖励积分80。】

系统的提示音像是在为她鼓劲。红豆将银子分成两份，一份交给林黛玉补贴家用，一份自己收起来。林黛玉看着那银子，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紫鹃给红豆添了件新衣裳。

红豆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路，她要靠自己的双手，一步步走稳。无论是深宅里的暗箭，还是未来的风雨，她都准备好了。因为她明白，真正的底气，从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