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比前两日更显温柔，透过何运晨家客厅的落地窗，在钢琴上铺了层薄薄的暖光。苏漾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何运晨刚泡好的柠檬水，目光落在钢琴旁的乐谱架上——《小情歌》的曲谱已经展开，边角被细心压平，能看出反复翻阅的痕迹，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心里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要不要先听听我练的《小星星》？”苏漾突然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她想借弹奏缓解气氛，也想让何运晨看看自己的进步。放下水杯，她走到钢琴前坐下，深吸一口气后指尖落下，旋律比上次在琴行更显流畅，连之前卡顿的和弦转换，都变得自然顺滑，只是尾音落下时，她的指尖还是轻轻顿了一下。
何运晨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听得格外认真，等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他才缓缓鼓掌：“进步太大了，节奏和指法都稳了很多，比我第一次弹这首曲子时熟练多了。”他语气真诚，眼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苏漾脸颊微红，转身看向他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又飞快地移开视线：“现在该你了，我可是期待了好久。”
何运晨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他没有立刻弹奏，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才转头看向苏漾，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这首曲子，我加了点小改编，希望你能喜欢。”
指尖落下，熟悉的《小情歌》旋律缓缓流淌。起初是温柔的抒情调，琴音里藏着他这些天的心思，可弹到副歌部分，他指尖的力度却莫名重了些，原本轻快的爵士改编，也添了几分仓促。苏漾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紧锁在他的侧脸，听着旋律里的起伏，心里的忐忑又深了几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房间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何运晨转过身，双手微微握拳，指尖泛白，他看着苏漾，喉结动了动：“怎么样？改编的部分会不会很奇怪？”
苏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笑意，却没了之前的明亮：“不会，很好听，尤其是后面的爵士部分，很特别。”她顿了顿，避开他的目光，补充道，“能听出你练了很久，费心了。”
何运晨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那点犹豫突然变成了清晰的认知。他站起身，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去握她的手，声音放得很轻：“你喜欢就好。其实……这段时间和你一起聊琴、练琴，我很开心。”
苏漾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眼里的坦然，心里那点模糊的预感终于落了地。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我也很开心，学到了很多，还麻烦你一直费心指导。”
阳光依旧透过窗户洒进来，却没了之前的暖意。何运晨看着钢琴上的曲谱，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漾点头，转身拿起沙发上的琴谱夹，把之前何运晨给的笔记仔细收好。两人一路走到楼下，没有了之前的热络，只是偶尔聊两句无关紧要的天气。到了小区门口，苏漾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何运晨：“就到这里吧，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的《小情歌》。”
何运晨看着她，点了点头：“回去注意安全，练琴有问题的话，还是可以找我。”
苏漾“嗯”了一声，转身走进小区，没有回头。何运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蒲熠星发来的消息：“怎么样何律师？《小情歌》弹了没？成了没？”
他看着消息，缓缓打字：“没成，不过挺好的，至少没留下遗憾。”发送完，他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这场因琴而起的缘分，终究还是停在了琴音落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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