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正文内容]

林夏攥着那张辞退通知书，站在林氏集团总部的台阶上。九月的阳光像一把刀，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纸张，"因工作能力不足，现决定解除劳动关系"几个字在阳光下晃得发白。

大理石台阶冰凉坚硬，硌得她脚底发麻。她记得三年前第一天上班时，也是站在这里。那天她穿着新买的浅蓝色连衣裙，头发特意做了造型，手里抱着崭新的文件夹。那时的她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配得上林家大小姐的身份。

可现在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搭，米白色针织衫配深蓝西装裤，都是去年打折时买的。林婉儿今天穿的是当季新款的香奈儿套装，腕间那只价值百万的翡翠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手机震动了一下，家族群里弹出一条消息："欢迎婉儿回家"。配图是林父林母和林婉儿三人在客厅合影，照片里那本该属于她的位置空着。

"呵。"她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后玻璃门映出一个身影，林婉儿正倚在门边朝她笑，笑容甜美得让人作呕。

蝉鸣声忽远忽近，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这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每年秋天母亲都会摘些桂花做糕点。可现在想来，那些记忆怎么都带着一丝违和感？为什么她总记不清童年的事？为什么每次问起父母小时候的事，他们总会岔开话题？

办公室走廊里人来人往，却没人敢靠近她。她能听到同事们压低声音议论什么，但那些话像隔着一层水幕，听不真切。

"听说是董事长亲自下的辞退令。"

"毕竟婉儿小姐回来了，该物归原主了。"

"林大小姐连PPT都要助理修改，不辞退留着过年？"

林婉儿的声音格外清脆。林夏转头看去，只见她挽着顾承泽的手臂走来。顾承泽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一截伤疤，形状怪异，像是烧伤的痕迹。

"林小姐。"顾承泽朝她微微点头，公文包擦过她手臂时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辞退通知书，眼神复杂。

林婉儿嗤笑一声："承泽，我们该去开会了。"她说着，手腕轻轻一翻，翡翠镯子碰在顾承泽腕间的表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夏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她转身走向电梯，身后传来林婉儿甜美的笑声："你说她会不会去找她亲生父母啊？"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她想起三年前公司年会上，顾承泽曾经牵着她的手走过红毯。那时他说："夏夏，等我把欧洲的项目谈完，我们就..."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打断了她的回忆。

林家别墅的客厅比她想象中要冷清。水晶吊灯明明亮着，却照不亮整个空间。母亲正在擦拭那个她从小最怕碰到的古董花瓶，手抖得厉害，水珠溅到她裙角。

"妈，我到底是谁？"她终于问出口。声音有些发抖，但她还是盯着母亲的眼睛。

李婉如的手一颤，花瓶差点摔在地上。"你...你是我们女儿啊。"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婉儿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为什么我连自己的童年都记不清楚？"她步步紧逼，"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婉如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泪水突然夺眶而出："那场大火烧毁了城南孤儿院...烧死了很多人..."

"妈！"林夏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破碎感。

林正明从壁炉旁走出来，脸色阴沉。"够了！"

"爸..."她看向父亲，却发现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茶几上的老相册被李婉如突然合上，泛黄的边角划过她指腹。林夏注意到相册露出一角照片，那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孤儿院门口笑得很灿烂。

"给我看看。"她伸手去拿。

"不要动！"李婉如突然尖叫起来，相册掉在地上，几张照片滑了出来。

林夏弯腰去捡，手指突然顿住。一张泛黄的照片上，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背着个女孩从火场跑出来。照片背面写着："一定要找到你"。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她抬头看向父母，却发现母亲已经瘫坐在沙发上，父亲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

抽屉里掉出一张病历单，诊断日期是二十年前。"记忆抑制症"几个字刺痛她的眼睛。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她声音发抖。

李婉如突然崩溃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们也是没办法..."

林夏踉跄着后退，撞倒了茶几上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让她想起什么，却又抓不住。她转身冲上楼，身后传来母亲断断续续的啜泣。

房间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却又陌生。她打开衣柜，翻找着可能藏着秘密的东西。旧玩偶、高中课本、褪色的生日贺卡...

突然，一个玩偶肚子里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城南消防队旧址。

她颤抖着打开手机，准备拨号。可就在这时，一条三年前的短信草稿突然弹出："承泽，当年那场火..."

窗外风铃叮咚作响，混着远处消防车的鸣笛声。她走到窗边，看到楼下有个戴口罩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身形纤细，腕间隐约露出一段翡翠镯子。

她关上窗帘，回到床边。台灯下，那张照片在她手中微微发烫。她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小男孩，突然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和顾承泽总是戴着的一模一样。

她打开电脑，输入关键词"04年城南火灾"。搜索结果开始加载，第一条是："顾氏集团少东顾承泽，火灾幸存者"。

第二条："城南孤儿院火灾真相，失踪女童至今未寻获"。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信息闪烁："别相信他们任何人"。

雨滴开始敲打窗户，蜿蜒的水痕在玻璃上画出泪痕。林夏盯着屏幕上的"顾承泽"三个字，指尖抚过他少年时期的面容。她的眼泪砸在照片上，晕开了墨迹，浮现出一行小字："2004年夏·城南消防队"。

她站起身，将照片紧紧抱在胸前。指甲因用力而泛白，眼中却燃起重新夺回人生的火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