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Noo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个“尾巴”时，正在街角的糖果店挑水果硬糖。那是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身形高大，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狼牙印记——王室卫队的标志，Punn特意派来保护他的护卫。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跟着我？”Noo转过身，手里举着一颗橘子味的糖，皱着眉看他。这几天无论他上学、买零食还是去公园喂猫，这护卫都像块甩不掉的影子，害得同班女生都以为是他新交的“神秘男友”，给他塞了好几封情书。

护卫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却有些木讷，像只警惕的大型犬：“首领命令，必须寸步不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Noo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这是哥哥和Ramil先生的好意，自从上次超管局的事之后，他们总担心自己遇到危险。可这护卫也太死板了，连他去厕所都要守在门口，简直离谱。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总不能一直叫你‘喂’。”Noo剥开糖纸，把橘子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护卫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自己的名字：“……Kael。”

“Kael？”Noo嚼着糖，歪头打量他，“是狼人吧？我哥说狼人的鼻子很灵，能闻到坏人的味道。”

Kael的耳朵尖微微动了动，算是默认。他能闻到Noo身上的味道，是阳光晒过的棉花混合着糖果的甜香，很干净，像雨后的草地，让他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那你能闻到我书包里藏了什么吗？”Noo突然狡黠地笑了，晃了晃背后的双肩包。里面是他偷偷给流浪猫准备的小鱼干，怕Punn说他玩物丧志，一直藏着掖着。

Kael的鼻翼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三条鲫鱼干，两条秋刀鱼干。”

Noo：“……”好吧，狼人鼻子是真的灵。

从糖果店出来，Noo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公园的后山。那里有个废弃的小木屋，住着一窝刚出生的流浪猫，猫妈妈昨天被车撞了，他得去喂喂小家伙们。

“你在这等着，不许跟过来。”Noo把书包往Kael怀里一塞，自己溜进了树林。

Kael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皱，终究还是没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他能听到Noo的脚步声停在木屋前，听到小猫们“喵喵”的叫声，还能听到……Noo低声的叹息，说“等你们长大了，就送你们去妖界，那里没人会欺负你们”。

这个人类小少爷，看起来大大咧咧，心倒是软得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树林深处传来，带着不善的气息。Kael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周身散发出属于高阶狼人的威压。

三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从树后走出来，脸上带着狞笑，手里拿着捕兽网：“听说这附近有只刚化形的小狼崽，卖去黑市能赚不少呢……”

他们显然把Kael当成了刚化形的幼崽，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

Kael没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哒”的轻响。对付这种杂碎，根本不需要变身。

没等那三人靠近，他身影一动，瞬间出现在他们身后，手肘分别撞在三人的后颈上。那三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解决完麻烦，Kael刚想处理掉这几个家伙，就听到身后传来Noo的声音：“哇！你好厉害！”

Noo抱着空了的书包站在那里，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你刚才那个速度，比我们班体育委员快多了！”

Kael的耳朵尖又红了，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小事。”

Noo跑到他身边，蹲下身戳了戳地上昏迷的男人：“这些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好凶。”

“黑市的贩子，专门抓妖物去卖。”Kael的声音冷了下来，“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危险。”

“可是小猫们在这里啊。”Noo有些委屈，“它们还那么小……”

Kael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心里莫名软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我让人来把它们送到妖界的动物收容所，那里有专门的人照顾。”

Noo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吗？”

“嗯。”Kael拿出特制的通讯符，给王室卫队的人发了消息。

回去的路上，Noo心情好了不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还时不时分给Kael一颗糖。

“这个柠檬味的给你，有点酸，提神。”

“这个草莓味的是我的最爱，给你尝尝。”

“哎，你为什么总穿着连帽衫啊？是不是怕别人看到你的耳朵？”

Kael被他问得头疼，却又莫名不讨厌这种叽叽喳喳的感觉。他能“听”到Noo心里的想法：【Kael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好像是个好人。】【他的耳朵会不会毛茸茸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脸颊有些发烫，Kael把帽檐拉得更低了。

回到古董店时，Punn和Ramil正在客厅里研究地图，哥哥坐在一旁喝茶。看到他们回来，Punn抬头：“去哪了？这么晚。”

“去喂小猫了！”Noo献宝似的把Kael帮忙安置小猫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句，“Kael超厉害的！一下子就打倒了三个坏人！”

Kael站在他身后，被夸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Ramil看着Kael泛红的耳根，又看了看Noo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看来把你交给Kael，我们很放心。”

哥哥也跟着笑：“我看啊，以后Noo的安全，就全指望Kael了。”

Noo没听出话里的调侃，还用力点头：“对！Kael最靠谱了！”

Kael的脸更红了。

晚饭时，Noo非要挨着Kael坐，给他夹了满满一碗菜，还把自己不爱吃的青椒全挑到了Kael碗里：“这个给你，吃了长高高。”

Kael看着碗里的青椒，又看了看Noo期待的眼神，默默夹起来吃了。其实他也不爱吃青椒，但……好像也没那么难吃。

Punn和Ramil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Phukong的声音在戒指里啧啧作响：“哥，你看他们俩，是不是有点什么？”

Punn没理他，只是给哥哥夹了一筷子鱼：“多吃点，补补。”

吃完饭，Noo拉着Kael去院子里看星星。深秋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亮得晃眼。

“Kael，你们狼人都住在森林里吗？”Noo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不一定。”Kael坐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王室卫队的狼人大多住在古堡的附属庄园里。”

“那你们会像电影里那样，对着月亮嚎叫吗？”

Kael：“……不会。”

Noo有点失望，又问：“那你们能活多久啊？是不是能活几百年？”

“嗯。”

“哇！那你岂不是能看着我变老？”Noo坐起来，眼睛里带着点怅然，“等我变成老爷爷了，你还会认识我吗？”

Kael的心猛地一缩。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狼人寿命悠长，而人类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

“会。”Kael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就算你变成老爷爷，我也能认出你身上的糖果味。”

Noo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们说好了，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许反悔。”

“不反悔。”

夜风温柔，带着桂花的甜香。Kael看着Noo的笑脸，突然觉得，守护这个人类小少爷，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而他没看到的是，Noo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握紧了拳头，心里默念着：【等我再长大一点，也要保护Kael。】

客厅里，Punn看着院子里相视而笑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Ramil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看来我们的小不点，也找到自己的守护了。”

“嗯。”Punn靠在他怀里，目光温柔，“以后的路，大家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