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头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哨音，不偏不倚砸在苏一一摊开的笔记本正中央。
“苏一一。”
讲台上传来的声音冷得掉渣，像浸了十二月的冰。
“上来。解这个函数。”
苏一一，这个函数你解不出来就滚出去------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隔壁班模糊的朗读声。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先看向黑板上那道复杂得令人眼晕的傅里叶级数展开题，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向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苏一一坐着的地方。
苏一一慢慢抬起头。
周译站在光里，午后的阳光给他挺拔的身形镀了层金边，却镀不暖他眼底的寒意。他指尖还沾着粉笔灰，微微撑着讲台，视线锁死她，像猎人看着早已无处可逃的猎物。
全校都知道周译看苏一一不对付。
从上次的全国创新设计竞赛她把他压到了亚军台那一刻起，这种冰冷的针对就再没掩饰过了，
苏一一合上笔记本，那颗白色的粉笔头滚落到桌面上。她没看周译，只是静静看着黑板上的题。超纲，而且是严重超纲，明摆着的刁难。
“不会？”周译的尾音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解不出来就滚出教室，别占着地方耽误大家时间。”
下面有倒抽冷气的声音，细微的骚动像水波一样荡开。没人敢大声说话，周译不只是校草，他家给学校捐的那栋新图书馆才刚刚奠基。
苏一一站了起来。
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出轻微的声响。她没走向讲台，反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解锁的光映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周译皱眉：“苏一一，你干什么？我的课堂不许……”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苏一一抬起头，清晰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纯粹的疑惑：“周同学，请等一下。”
她举起手机，屏幕对准他，仿佛在进行一场学术求证。
“你昨晚凌晨一点十五分发的那条“我喜欢你……”她顿了顿，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落到他那张瞬间冰封的脸上，然后，缓缓转向黑板上那串复杂的函数式。
“——是发给这个函数的吗？”
“……”
死寂。
足足三秒，整个教室活像被按了静音键。
紧接着，“噗——”不知谁先没憋住，一声喷笑像点燃了引线，巨大的哄笑爆炸开来，房顶几乎要被掀翻！有人疯狂捶桌，有人笑得滑到桌子底下，前排的学霸扶着眼镜，肩膀抖得停不下来。
周译的迷妹们沸腾了，怎么可能啊。我们校草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么一个怪人。少在哪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笑什么笑，不许笑。
周译的脸色从白到青，最后凝成一种近乎可怕的铁青。他盯着苏一一，那双总是盛满冷淡和傲慢的眼睛里，第一次裂出某种难以置信的、几乎是狰狞的情绪。他嘴唇抿得死白，手撑在讲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苏一一在一片爆笑中安静地站着，举着手机，看着他。平静得像只是问了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
最终，周译什么也没说。他猛地抓起讲台上的教案，转身大步离开了教室，门在他身后被摔得震天响。
“砰！”
那一声响，为这场闹剧画下了休止符，却也像某种开始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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