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苍茫雪原上颠簸前行,像一片孤舟漂在白色的海洋。
右侧密林里,那几道银色的影子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月光照在它们身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动作敏捷得不像活物。
“它们到底想干什么?”妃子哭扒着车窗,声音发紧。
老根叔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月影不伤人……只跟着,但被它们跟上的,没几个能走出老林子。”
浆奶(牛奶身体)眉心印记灼热,他闭眼感受:“它们在……催促!催我们往深处走。”
“催?”浆奶(豆浆身体)眼神锐利,“还是驱赶?”
话音未落,前方路面突然隆起一个大雪堆,彻底堵死了去路!
“吱——”老根叔猛踩刹车,车子在雪地里滑行数米才险险停住。
几乎同时,右侧林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如同风穿过洞穴的呜咽声。那几道月影停了下来,站在林线边缘,冰冷的月长石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下车。”妃子苦当机立断,“路被堵了,车没用了。”
众人刚下车,刺骨的寒风就裹着雪沫劈头盖脸砸来。
妃子哭冻得直跳脚,妃子笑却兴奋地举起平板对着月影扫描:“能量构成未知!非实体!介于能量体和生物体之间!太神奇了!”
浆奶(豆浆身体)将融合能量运转全身,驱散寒意,目光扫过那几只月影:“它们在指路。”
果然,其中一头格外高大的月影向前几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其他月影也纷纷效仿。
“跟不跟?”树一安排的保镖低声问,握紧了腰间的武器。
浆奶(牛奶身体)看着幽暗的、仿佛巨兽之口的森林,感受着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召唤,轻声道:“我们没有选择。”
他率先迈步,跟上了月影。浆奶(豆浆身体)立刻与他并肩而行,妃子兄妹和保镖紧随其后。
老根叔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海雪原中,叹了口气,默默在车上做了个标记,掉头离开。
这趟浑水,他蹚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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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森林,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月影们在前面带路,动作轻盈,踏雪无痕,它们在复杂的林地里穿梭,路径刁钻,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嘎吱”声,以及偶尔雪块从树枝上坠落的闷响。
“不对劲。”走了约莫半小时,浆奶(豆浆身体)突然停下,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太安静了!连风声都没有。”
妃子苦点头:“从五分钟前开始,虫鸣、鸟叫,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就像踏入了某个绝对的领域。
带路的月影也停了下来,它们围成一个半圆,面向森林深处的一片空地,发出低低的、催促般的呜咽。
空地的中央,矗立着一棵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榕树。树干恐怕需要十人合抱,气根如同垂落的幕帘,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和一种散发着微光的白色苔藓。整棵树都沐浴在清冷的月华下,圣洁,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是这里了。”浆奶(牛奶身体)眉心的印记滚烫,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眼神有些迷离,“‘她’就在里面……”
浆奶(豆浆身体)一把拉住他:“小心!”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周的树冠上激射而下!他们全身笼罩在黑色劲装中,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孔洞,只有眉心处镶嵌着一颗不断旋转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微小晶石。
“星裔猎杀队!”妃子笑惊呼,“是精英小队!比之前的炮灰强多了!”
黑衣人落地无声,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将浆奶几人连同月影一起包围。
他们手中握着一种奇特的、如同月光凝聚成的弯刃,刃锋流转着冰冷的能量波动。
为首的黑衣人抬起手,指向浆奶(牛奶身体),声音经过面具处理,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污染源……清除。”
月影们立刻弓起身子,发出威胁的低吼,银色的毛发炸起,挡在了浆奶等人身前,与黑衣人对峙。
“看来,‘它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浆奶(豆浆身体)冷笑,体内融合能量开始奔腾。
左眼温柔褪去,右眼凌厉尽显,黑加仑的战斗本能全面苏醒。
浆奶(牛奶身体)也压下灵魂深处那扰人的召唤,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冰美式的疯狂在眼底涌动:“想清除我?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战斗瞬间爆发!
黑衣人如同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配合默契,弯刃划破空气,带起道道致命的月白光弧,那光芒却带着腐蚀与毁灭的气息。
月影们则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它们速度快如闪电,利爪和尖牙能轻易撕裂黑衣人的防护,身体时而凝实如兽,时而散开如雾,躲避着攻击。
妃子苦和保镖们也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武器碰撞声、能量爆鸣声打破了森林的死寂。
浆奶(豆浆身体)主攻,蓝黑色的能量球如同炮弹般轰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每一次爆炸都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阵型散乱。
浆奶(牛奶身体)则游走策应,月白色的光华从他指尖流淌而出,时而化作坚韧的丝线缠绕束缚敌人,时而形成护盾挡下致命攻击,那力量带着净化和安抚的特性,竟能一定程度上干扰黑衣人眉心晶石的运转!
“他们的弱点是眉心晶石!”浆奶(牛奶身体)在闪避一道刃光时,敏锐地发现了关键。
浆奶(豆浆身体)闻言,攻势更加狂暴,专门朝着对方的面具猛攻!
一个黑衣人被能量球正面击中面具,晶石瞬间布满裂纹,红光狂闪几下后骤然熄灭!那黑衣人身体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骨头般软倒在地,再无声息。
找到了方法,战局开始倾斜。
然而,为首的黑衣人实力远超同伴。他硬接了浆奶(豆浆身体)一记重击,只是晃了晃身体,面具下的红光反而更盛。他舍弃了其他人,弯刃直指浆奶(牛奶身体),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小心!”浆奶(豆浆身体)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却被其他黑衣人死死缠住。
眼看那凝聚着毁灭力量的弯刃就要刺中浆奶(牛奶身体)的后心——
“嗡——!”
那棵巨大的月光榕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
柔和而磅礴的月华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空地!
所有黑衣人身形齐齐一滞,动作变得无比迟缓,他们眉心的晶石疯狂闪烁,似乎在与这股力量对抗。
而月影们则如同受到了滋养,身形更加凝实,力量暴涨,瞬间将黑衣人压制!
为首的黑衣人首当其冲,他刺出的弯刃在距离浆奶(牛奶身体)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整个人被月华禁锢,只有面具下的红光剧烈跳动,显示出他的挣扎。
浆奶(牛奶身体)怔怔地回头,看向那棵发光的巨树。
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月光凝聚而成的女性身影,缓缓从树干中浮现出来。她身形修长,面容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深沉的哀伤与疲惫。
她抬起手,指向那群被禁锢的黑衣人。
月华收束,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所有黑衣人眉心的晶石!
“咔嚓……咔嚓……”
晶石碎裂声不绝于耳。
红光熄灭,黑衣人们如同断线木偶,纷纷倒地,身体迅速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战斗,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空地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微微喘息的众人,以及那些安静下来的月影。
月光构成的身影缓缓转向浆奶(牛奶身体),虽然没有五官,但浆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眉心的印记上。
一种古老而悠远的精神波动,直接传入他的脑海:
【你来了……承载着希望与矛盾的种子……】
浆奶(牛奶身体)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是谁?为什么召唤我?”
那身影微微晃动,哀伤的情绪更加浓郁:
【我是……月的遗民,最后的守林人。】
【召唤你,是因为……“它”即将苏醒。“它”若醒来,这片土地,乃至你们的世界……都将被永恒的冰雪与死寂覆盖。】
【唯有集齐三星之源,才能再次封印“它”。】
“三星之源?”浆奶(豆浆身体)走上前,与牛奶身体并肩,沉声问道,“星源,月源,还有太阳之源?”
月光身影点了点头:
【星源已被污染,月源日渐衰弱……太阳之源……失落已久。】
【你们身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变数……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仿佛力量即将耗尽。
【时间不多了……“它”的仆从已经找到了这里……】
【去找寻太阳之源……它在……最炽热,也是最冰冷的地方……】
【小心……人心……比冰雪……更……】
话语未尽,月光身影彻底消散,重新融入了巨树之中。空地上的月华也随之黯淡下去。
那几头月影走到浆奶(牛奶身体)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然后化作道道流光,没入了巨树的气根之中,消失不见。
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地上那些黑衣人消散后留下的些许焦痕,证明着战斗的真实。
妃子笑看着平板,张大了嘴巴:“能量反应……消失了!月源的力量好像……沉睡了?”
浆奶(牛奶身体)眉心的印记不再发烫,但那深沉的哀伤与紧迫感,却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浆奶(豆浆身体)摸了摸内衬里的苜蓿花胸针,眼神凝重。
最炽热,也是最冰冷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星的污染,月的衰微,日的失落……
还有那个即将苏醒的、带来冰雪与死寂的“它”……
浆奶(牛奶身体)抬起头,望向森林更深、更黑暗的远方,轻声道:
“她说……要小心人心。”
浆奶(豆浆身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接下来的路,不仅要对付怪物……”
“还要提防……‘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