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已下,众人不再耽搁。
林听晚以月华之力构筑起一个简易的移动结界,勉强隔绝永夜谷的寒气。
星时予在前方引路,豆浆则始终将昏睡的牛奶紧紧抱在怀中,一刻不曾松手。
然而,牛奶在豆浆怀里睡得并不安稳,眉心那被封印的印记隐隐发烫,让他无意识地蹙起眉头,身体微微颤抖。
豆浆立刻察觉,手臂收紧,低声安抚:“没事,我在。”
就在这时——怀里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平日里的清澈依赖,也不是冰美式的疯狂锐利,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玩味和冰冷占有欲的幽暗。
“浆子哥?”牛奶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与纯真面容截然相反的邪气弧度,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抱得这么紧……怕我跑了?”
豆浆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死死锁住怀中人:“你是谁?”
“啧,真无情。”‘牛奶’轻笑,伸出指尖,暧昧地划过豆浆裸露的胸膛,停留在那个共生印记上,“才一会儿不见,就连自己媳妇儿都认不出来了?”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豆浆一把扣住他作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从他身体里,滚出去!”
“呵……”‘牛奶’吃痛地蹙眉,眼神却更加兴奋,甚至带着点癫狂的愉悦,“疼……哥哥,你弄疼我了……可是,我好喜欢……哈哈哈……”
他非但没有挣扎,反而顺势贴近,几乎将整个人嵌进豆浆怀里,仰起脸,吐气如兰,却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你不是很清楚吗?那个只会哭唧唧的废物,那个装疯卖傻的疯子,还有现在的……我。”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刚刚被咬破的唇角,眼神迷离又疯狂:“我们都是‘牛奶’哦,浆子哥……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豆浆眼底风暴凝聚,周身气息危险而暴戾:“我不管你是谁,立刻从他身体里消失!”
“消失?”‘牛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洞穴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凭什么?就凭你这一身破烂的太阳之力?”
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豆浆的,幽暗的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盛怒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低语:“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那个废物之所以能暂时压制天核标记,不是因为你的破太阳,也不是因为林听晚的月华……”
他的指尖再次点上豆浆心口的印记,一股阴冷粘稠的黑暗能量顺着印记悄然渗透。
“是因为我。”
“是我,在帮你‘安抚’他呢……”
豆浆只觉得心口一悸,那股阴冷能量如同跗骨之蛆,试图侵蚀他刚刚修复的本源!
他闷哼一声,强行运转力量将其逼退,眼神骇然。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牛奶’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伸出双臂,如同藤蔓般缠绕上豆浆的脖颈,将唇贴在他的耳廓,用一种近乎歌唱的语调,轻柔而残忍地宣告:
“我是因你而生的‘暗面’,是你极致的占有欲和毁灭欲催生出的……‘嘿’。”
“你是光,我就是影。你越想独占他,我就越强大。”
“现在,我醒了。”
“所以,浆子哥……”他轻轻含住豆浆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蹭着,带来一阵战栗的刺痛和诡异的快感,声音带着餍足的叹息,“别再想着推开我了。”
“要么,全部接受——包括这个肮脏、疯狂、只想独占你的我。”
“要么……”
他的声音骤然变冷,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我就拉着这具身体,还有你……一起彻底毁灭。”
“你,选一个?”
豆浆死死盯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到令人心悸的面容,感受着耳垂上传来的刺痛和怀中身体冰冷的温度,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钢丝勒紧,窒息般的痛楚蔓延全身。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认识到,他爱上的,从来不是一个单纯脆弱的灵魂。
那看似需要他全力守护的珍宝内部,早已滋生了他亲手催化的与他自身黑暗面共鸣的……魔障。
星时予和林听晚早已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站在不远处,神色凝重。
星时予摸着下巴,眼神兴奋:“哇哦,暗黑人格彻底觉醒了?这下更有趣了!”
林听晚指尖月华流转,随时准备出手,低声道:“是极致的负面情绪与天核污血混合催生出的意识体,麻烦了。”
豆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近乎偏执的平静。
他抬起手,没有推开缠绕在脖颈上的手臂,反而抚上了‘牛奶’——或者说,‘嘿’——冰冷的脸颊。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温柔,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我选……”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堕落的磁性,
“把你和他,一起锁在我身边。”
“永远。”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低头,狠狠攫取了那双带着邪气笑意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安抚,不再是救赎,而是带着血腥气的充满占有欲和征服欲的烙印,是光明对黑暗的宣战,也是沉沦者与魔鬼签订的契约。
‘嘿’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浓烈的兴奋与疯狂,他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吻,如同渴血的藤蔓,纠缠不休。
星时予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林听晚默默转开了视线。
一吻结束,‘嘿’喘息着,眼尾泛着诱人的红,他舔着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盖章生效,不许反悔哦,我的……主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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