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放学，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校门口挤满了喧闹的学生。东方末背着书包，刚走出校门那棵老槐树，就被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蓝跃阳末哥！末哥！救我！
蓝跃阳像只被追的兔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脑门上，脸上满是慌张，说话都带着哭腔
蓝跃阳有人要打我！就在前面巷子里堵着呢！
东方末（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冷淡，却还是耐着性子问）怎么回事？又惹什么麻烦了？
他太了解蓝跃阳这小子了，三天不惹事就浑身不自在，上次是偷偷拿了隔壁班的篮球，上上次是在网吧跟人抢座位，每次都是他来收拾烂摊子
蓝跃阳就是……就是我昨天在游戏里跟人组队，有个家伙抢我装备，我跟他吵了几句（挠了挠头，眼神躲闪）我说我认识东方末，他们不信，还说要找我“理论理论”，现在就在前面的巷子里等着呢！（哭丧着脸，拉着东方末的胳膊摇了摇）末哥，他们有五六个人，个个比我高半个头，我打不过啊！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今天肯定要被揍得鼻青脸肿！
东方末（眼神冷了几分，像结了层薄冰）你又惹事
语气里的嫌弃藏不住那点无奈——谁让这是蓝天画的弟弟呢
蓝跃阳我错了末哥！下次再也不敢了！（连忙鞠躬道歉，像小鸡啄米似的，凑到东方末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末哥，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就把我姐的一个小秘密告诉你！是关于她……关于她对你的看法哦！
他挤眉弄眼，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东方末什么秘密？
东方末的脚步顿住了，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些，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他嘴上向来不屑于听这些，可每次蓝跃阳提到“蓝天画的秘密”，他的耳朵总会比谁都尖
蓝跃阳眼睛瞬间亮了，像找到了制胜法宝，往他耳边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蓝跃阳我姐昨天晚上跟百诺视频，我不小心听到的！她说……说她觉得你打篮球的时候特别帅，还说你上次送她的冰糖葫芦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东方末的耳尖“腾”地红了，像被夕阳烧透的云霞。他强装镇定地别过脸，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东方末谁要听她的秘密，无聊（话虽这么说，脚下却已经迈开步子，往前面的巷子走）走，在哪？
蓝跃阳立刻眉开眼笑，赶紧跟上，心里乐开了花——果然，只要搬出他姐，末哥就没有不答应的事！这招百试百灵！
两人快步走到前面那条窄窄的巷子口，巷子里堆着几个垃圾桶，散发着淡淡的馊味。果然有五个男生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校服外套披在肩上，袖子挽得老高，嘴里叼着烟，一看就不是安分的学生
“就是他！”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男生扔掉烟头，用脚碾了碾，指着蓝跃阳，语气嚣张，“小子，敢在游戏里跟我嚣张，还敢报假名吓唬人？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看看你的‘东方末’能不能救你！”
蓝跃阳吓得往东方末身后缩了缩，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瑟瑟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蓝跃阳末哥……
东方末往前一步，挡在蓝跃阳身前，身影挺拔得像棵树。他眼神冷得像冰，扫过那几个男生，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东方末你们想干嘛？
“哟，来了个出头的？”为首的男生上下打量着东方末，嗤笑一声，“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我们哥几个可没那么好说话。”
东方末没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他打架从来都是速战速决，没那么多废话。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上去，右手攥拳，精准地砸在为首男生的肚子上。那男生疼得闷哼一声，弯腰的瞬间，东方末手肘一抬，磕在他的下巴上，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其他几个男生见状，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东方末侧身躲过左边的拳头，抬脚踹向右边男生的膝盖，趁他吃痛弯腰的空档，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甩，正好撞在另一个冲过来的男生身上。不过两分钟，五个男生就全被打倒在地，捂着肚子或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东方末滚
东方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眼神里的寒意吓得那几个男生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撂狠话：“你等着！我们还会再来的！”
巷子里只剩下东方末和蓝跃阳
蓝跃阳从东方末身后探出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烟头和远去的背影，一脸崇拜，眼睛里闪着星星
蓝跃阳末哥，你太厉害了！比游戏里的战神还厉害！三两下就把他们打跑了！
东方末没理他，拍了拍被他攥皱的衣角，转身就走
蓝跃阳哎，末哥！（连忙追上去，像条小尾巴）你还没听我姐的另一个秘密呢！我姐还说……
东方末闭嘴（回头瞪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下次再敢惹事，我饶不了你，到时候就算你姐来求我，我也不管
蓝跃阳知道了知道了！（嬉皮笑脸地保证，又凑近了些，搓着手说）对了末哥，下周末我们班要开家长会，我爸妈出差了，我姐肯定没空……你能不能……
东方末不能
东方末想都没想就拒绝，脚步都没停。他最烦这种装家长的事，上次帮蓝跃阳去见老师，被班主任拉着说了半小时“要多关心孩子学习”，尴尬得他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蓝跃阳别啊末哥！（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死缠烂打）我要是叫不来家长，老师就要给我姐打电话了！我姐要是知道我这次月考又考了倒数，肯定会打死我的！她昨天还说要检查我作业呢！（哭丧着脸，又抛出诱饵）末哥，我再告诉你一个我姐的秘密，她……她昨天偷偷去逛街，给你买了件白T恤，就放在她衣柜最里面的抽屉里，说是等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
东方末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猛地停下脚步。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假装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东方末谁要她的衣服，我自己有（顿了顿，却又忍不住问）家长会什么时候？
蓝跃阳下周六下午两点！就在我们班教室！（立刻回答，眼睛亮得像灯泡）末哥，你答应了？
东方末没说话，算是默认。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瞪了蓝跃阳一眼
东方末到时候别给我惹事，不然我当场就走
蓝跃阳保证不会！我一定乖乖的！
蓝跃阳拍着胸脯保证，心里乐开了花——果然，他姐就是末哥的软肋！
回到家，东方末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躺到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蓝跃阳的话——蓝天画偷偷给他买了白T恤，还说他打篮球帅，说他送的冰糖葫芦好吃。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拿起手机，翻出和蓝天画的聊天记录。里面全是她发来的“骂他”的消息，“东方末你是不是有病”“臭东方你又欺负我”“笨死了连这个都不会”，可此刻看在眼里，却觉得每个字都甜滋滋的，像裹了层糖衣
他又想起赵首长的邀约，想起那身笔挺的军装，想起父亲的样子。心里一阵犹豫，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如果他去了部队，是不是就不能参加蓝跃阳的家长会了？是不是就不能收到蓝天画送的白T恤了？是不是就不能在她嘴馋的时候，第一时间跑去西街买冰糖葫芦，不能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像今天保护蓝跃阳一样护着她了？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名片，赵首长的名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看了很久，指尖在电话号码上摩挲着，最终还是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课本里，夹在那个印着草莓图案的扉页旁边
他想，再等等吧。等他去参加完蓝跃阳的家长会，等他收到蓝天画送的白T恤，等他把那些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口，再做决定也不迟。至少现在，他想多陪在她身边，多看看她笑，多感受一下这份简单的、带着草莓甜味的快乐
少年的心事藏在“秘密”里，也藏在对未来的犹豫里，而那张薄薄的名片，承载着的不仅是机会，还有一场舍不得开始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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