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的最后一天，天刚蒙蒙亮，凯风就骑着单车去了沙曼家楼下。车筐里放着个竹编篮，里面装着三明治和热牛奶，还有一件叠得整齐的薄外套——海边风大，他怕她着凉
沙曼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跑下楼时，辫子上还别着朵小雏菊
沙曼我们真的去海边吗？（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我妈说今天会涨潮，能捡到好多贝壳呢！
凯风嗯（帮她把书包放在车后座，声音温和）带你去看看我以后要守护的地方
海边比想象中热闹，晨雾还没散尽，远处的渔船像水墨画里的剪影。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卷起沙曼的发梢，黏在她沾着笑意的嘴角。她脱了帆布鞋拎在手里，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浪花漫过脚踝时，她会笑着跳起来，像只快活的小鹿
沙曼凯风你看！（蹲在水边，指尖捏着个月牙形的贝壳，壳上的纹路像水波）这个是不是很像月亮？
凯风站在她身后，手里搭着那件浅灰色外套，目光追着她的身影。阳光穿过薄雾落在她身上，把她的轮廓染成暖金色
凯风嗯，很像（走近几步，看着她把贝壳放进随身的小布袋里）喜欢就拿着，回去我帮你串成手链
沙曼好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又弯腰捡起个带着淡紫色斑点的贝壳）等串好了，我戴左手，你戴右手，这样我们就像有了秘密约定一样！
凯风（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轻轻摩挲着外套的纽扣，低声应道）好
海浪退去时，沙曼追着小螃蟹跑，裙摆沾了不少细沙。她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沙曼（歪着头问）凯风，你说大海的另一边是什么？是不是有会发光的鱼，还有长着翅膀的船？
凯风大海的另一边有别的国家（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不一样的城市，不一样的人，但和我们一样，都守着这片海（顿了顿，声音里带着郑重）以后我带你去看好不好？去看日出时的海平面，去看夜晚会发光的珊瑚礁，去看你说的所有风景
沙曼（猛地转头看他）真的？拉钩吗？（伸出小拇指，指尖沾着点沙粒）
凯风（也伸出手，勾住她的指尖，海风把声音送得很远）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临近中午，太阳升高了些，沙曼坐在礁石上啃三明治，腿边的布袋已经装了半袋贝壳
沙曼凯风，你看那只海鸥（指着低空盘旋的白色身影）它是不是在找同伴？
凯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他知道，等下一次再来这里，身边或许就没有这样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夕阳西下时，潮水开始上涨，把他们的脚印漫平。两人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海面，把海水染成橘红、金紫、最后变成温柔的粉。沙曼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
沙曼凯风，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凯风的肩膀僵了一下，他侧头看她，她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沙粒，像落了层星星
凯风没有（轻声说，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暖暖的，带着贝壳的凉意）只是在想，以后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沙曼离开？（坐直身体，指尖收紧）去哪里？去多久？
凯风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避开她的目光，望着翻涌的浪花）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他不敢说“潜艇兵”，不敢说“深海”，更不敢说“归期未定”，怕她眼里的光会熄灭
沙曼沉默了，小布袋里的贝壳硌着掌心，有点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
沙曼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
凯风没说话，算是默认
沙曼那你要照顾好自己（眼眶红了，却努力挤出笑容）潜艇里是不是很冷？你要多穿点衣服，别总想着省着给别人。还有，你胃不好，要按时吃饭，别总吃压缩饼干……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凯风听着听着，喉结滚了滚，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很轻，带着阳光和海水的味道，他把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
凯风沙曼，等我回来
沙曼我等你（把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等你回来带我去看大海的另一边，等你帮我串贝壳手链，等你……
后面的话被风声吞没了
夜幕降临时，凯风送她回家。在楼道口，沙曼把那个装贝壳的布袋塞给他
沙曼这个给你，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凯风接过布袋，沉甸甸的，像装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凯风这个给你（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是枚用深海珍珠磨成的小吊坠，用银链穿着）我妈留给我的，说能带来好运
沙曼把吊坠戴在脖子上，珍珠贴着胸口，暖暖的
沙曼我等你回来亲手给我戴上手链
她踮起脚，飞快地抱了他一下，转身跑进楼道，没敢回头
凯风站在原地，手里的布袋被海风刮得轻轻晃动。他望着亮起来的窗户，心里暗暗发誓：沙曼，等我完成使命，一定穿越最深的海回来找你。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所有你想看的风景，把欠你的时光，一天一天都补回来
海风吹过，带着离别的咸涩，也带着一个少年沉甸甸的承诺，在夜色里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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