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想

今日，春风中学迎来了开学典礼，亦是高三誓师大会，众多家长受邀参加。

礼堂后排的蓝色座椅上，谢清沅的母亲虞漫悄悄抻了抻西装外套下摆。

夕阳透过高窗斜切进来，给她发梢镀上一层暖金，她却只顾着往前探身，目光在领奖台和观众席前排来回逡巡。

身旁的父亲谢时安轻轻碰了碰她手肘，下巴朝左侧扬了扬——那里，谢清沅正坐在第三排，脊背挺得笔直，校服裤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台上的女孩准备演讲，掌声雷动时，虞漫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不是说沅沅成绩很好吗？怎么不是她上台？”

谢时安也皱起眉，视线落在女儿交叠在膝头的手上，那里缠着半截透明胶带，指节泛着用力过度的粉白。

散场的人流像潮水般漫过通道，谢清沅逆着人群走过来，马尾辫随着步伐轻晃。“爸，妈。”

她仰头笑的时候，眼角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虞漫拉过她的手，指尖触到胶带的糙感，刚要开口，就见女儿另一只手忙不迭护住背包侧袋：“里面是舞鞋，别压着。”

“刚才怎么没上台演讲？”谢时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谢清沅低头解开书包扣，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练功服，衣角还沾着未散尽的薄荷香，“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我明天晚上要排练习跳舞，哪有时间写稿子呀。”

虞漫看着女儿指甲缝里嵌着的淡粉色印子——那是足尖鞋缎面蹭上的颜色，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高三三班的方一凡手持相机，以编外工作人员的身份，在大会现场四处游走。

为了给心中的女神黄芷陶留下更多美丽的照片，他竟爬上了演讲台的棚顶。

然而，就在此刻，他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摔倒下去。方一凡的手紧紧抓住棚子的边缘，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

台下的家长和老师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焦急地呼喊着。

许多人都催促他赶快爬上去，可方一凡的臂力实在有限，难以支撑他重新爬上棚顶还是掉了下去。

“凡凡？怎么掉下来了啊，过去看看。”童文洁着急道。

方一凡爬上去想要拍黄芷陶，结果掉下来了，直接晕倒在那里了。

乔英子赶紧跑过去看看情况，“方猴儿，你醒醒，别吓唬我们啊。”

一群人都围着关心着，突然，方一凡拿手动了一下，眼睛眨了一下，乔英子立马就明白了。

“走吧，先送医务室。”班主任李萌着急忙慌的，方一凡父母和乔英子都赶紧跟着去看。

虽然知道他是没事儿了，但是最起码要做做样子的。

谢清沅和父母往外走时，恰好碰见了季胜利和刘静。

“老谢，老虞，这是你们女儿吧。”季胜利笑着打招呼。

谢时安笑着点头，“对，这是清沅，清沅，快叫季叔叔，刘阿姨。”

谢清沅乖巧地喊了一声。季胜利看着谢清沅，夸赞道：“这姑娘长得真水灵，听说成绩很不错啊，是个好苗子。”

谢清沅礼貌地笑了笑，轻声说：“季叔叔过奖了。”

刘静也笑着附和：“是啊，和老谢你年轻的时候一样优秀。”

谢时安谦虚道：“哪里哪里，这孩子就是爱跳舞，像她妈妈年轻的时候。”

这时，季胜利想起了什么，说：“老谢，我听说你们检察院最近在查一个大案子，进展如何了？”

谢时安神色一正，“还在调查中，不过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季胜利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负责我放心，有什么需要政府这边配合的尽管说。”

谢时安感激地点点头，“行，有需要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谢清沅跟在父母身后，小声问道：“妈，爸爸季叔叔和你关系很好吗？”

虞漫笑着说：“他们以前是党校同学，关系一直不错。”

这时，谢清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季杨杨问他在哪。

“爸妈，我同学找我，我先过去了，等会再回来找你们。”谢清沅抱歉地说道。

“行，你去吧，注意安全。”谢时安和虞漫叮嘱道。

谢清沅和季胜利夫妇道了别，便匆匆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跑去。

季杨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了？”谢清沅喘着气，有些疑惑地看着季杨杨。

季杨杨双手插兜，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我等会要去我舅舅那，跟你说一声。”

谢清沅知道他和父母关系不好，也没多问“那你等我一下。”

谢清沅回来后，把气球递给季杨杨，眉眼弯弯地说：“来，咱们一起把愿望写在气球上。”

季杨杨接过气球，和她一起找了个角落，认真地写下自己的愿望。

谢清沅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写完后，季杨杨把笔递给谢清沅，示意让她也写上。

谢清沅接过黑笔在气球上面写上了英国皇家舞蹈学院。

两人一起松开手，承载着两个人梦想的气球缓缓升上天空。

季杨杨看着远去的气球，心里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谢谢你，清沅。”他轻声说道。

谢清沅笑着摇摇头，“不用跟我客气啦。你去舅舅那要好好的，要是和父母之间有什么问题，试着去接纳他们，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季杨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会试试的。”

季杨杨看了看手表，活动快开始了、又看了看谢清沅，“那我走了。”

谢清沅挥挥手，“再见，等你回来给我分享在舅舅那的趣事。”

季杨杨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谢清沅的身影越来越小。

果然不出所料，当大家准备放气球的时候，方一凡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小兔子一样，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要命啊！”看到方一凡毫发无损，黄芷陶既惊讶又有些生气地说道。

方一凡却不以为然，他笑嘻嘻地解释道：“我就是想上去给大家拍个大全景嘛，谁知道那上面那么滑，我一个不小心就给滑下来啦。”

“你这还挺有理的啊！”谢清沅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差点把自己摔个半死，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方一凡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但他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灿烂了。

只见他厚着脸皮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对谢清沅说：“陶子不是作为学生代表要上台讲话嘛，我寻思着能不能给她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呢。”

“你可得了吧。”乔英子在旁边听见了，拍了拍方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