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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风裹着燥热，吹得春风中学门口的梧桐叶沙沙响。
考点外挤满了家长，手里攥着矿泉水、准考证复印件，眼神紧紧锁着校门口。
那里是他们的孩子即将踏入的战场，也是少年们奔赴未来的第一站。
谢清沅背着轻便的书包，站在人群边缘，白色的连衣裙被风掀起小小的弧度。
虞漫走过来，轻轻抱了抱她，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妈妈和爸爸在这儿等你。”
谢时安也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沉稳：“考累了就抬头看看天，放松心态。”
季杨杨就站在旁边，他比平时穿得正式些，浅灰色的短袖衬衫衬得他身形挺拔。
刘静和季胜利上周已经去了中海市，临走前刘静特意给他打了视频电话，反复叮嘱“别慌”。
此刻谢时安也拍了拍他的胳膊：“杨杨，照顾好自己，也帮着看着点清沅。”
季杨杨点点头，目光落在谢清沅身上，轻轻说了句：“加油，考完我在外面等你。”
两人并肩走进考点，身后是家长们的目送。
可乔英子、方一凡和林磊儿却有点心焦。
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童文洁夫妇和乔卫东夫妇还没来。
“会不会路上堵车了？”乔英子踮着脚往路口望，手里的准考证都攥皱了点。
方一凡也急。
正说着，就看见方圆和童文洁往这边赶，童文洁头发都有点乱了：“来了来了！一凡！磊儿！”
两人到孩子面前，童文洁先给了方一凡一个紧紧的拥抱，又拉过林磊儿，眼眶有点红：“路上堵得厉害。”
方圆也跟着笑：“别慌，平常心，爸给你们买了冰糕，等考完出来吃。”
还没等方一凡说话，人群里又传来乔卫东的声音：“英子！这儿！”
乔卫东和宋倩挤过人群，手里还拎着个红色的小本子。
乔英子愣了一下，刚想问“那是什么”，宋倩就把本子递到她面前。
封面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几个字格外醒目。
“妈？爸？”乔英子的眼睛瞬间亮了。
原来昨天她收拾书包时，无意间翻到了乔卫东藏起来的“假结婚证”，追问之下两人才坦白之前是为了让她安心考试才“演戏”，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是真的想复合。
为了让她毫无牵挂地高考，两人一大早赶去民政局，真的领了证。
“傻丫头，愣着干嘛？”乔卫东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你考完，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
宋倩也笑着点头：“快进去吧，别迟到了。”
乔英子攥着那本还带着油墨香的结婚证，心里又暖又甜，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进考点。
原来她的家，真的完整了。
两天的高考像一场短暂的战役，当最后一门科目考试的铃声响起时，考点外的家长们瞬间涌了上去。
谢清沅走出考场时，一眼就看见谢时安和虞漫，还有站在他们旁边的季杨杨。
季杨杨冲她笑了笑，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递到她面前：“考得怎么样？”
“还行，应该都答上了。”谢清沅接过汽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瞬间驱散了考试的疲惫。
虞漫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累坏了吧？晚上咱们出去吃，你爸订了你爱吃的那家粤菜馆。”
饭桌上，谢时安点了一桌子菜，清蒸鱼、虾饺、菠萝咕咾肉，全是谢清沅和季杨杨爱吃的。
季杨杨很自然地给谢清沅夹了块鱼肉，还细心地挑掉鱼刺：“你刚才说想吃这个，多吃点。”
谢清沅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神，脸颊微微发烫，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一幕落在虞漫眼里，她和谢时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
其实从上次一起吃饺子开始，他们就注意到季杨杨对清沅的特别。
现在高考结束了，孩子们也长大了，有些事不用点破，默认就好。
虞漫给季杨杨夹了个虾饺：“杨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以后有时间常来家里玩。”
季杨杨赶紧接过来：“谢谢阿姨，我会的。”
谢时安也笑着说：“清沅过两天要准备RAD的中级考试，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多陪陪她，别让她太紧张。”
季杨杨心里一动，抬头看了眼谢清沅，见她也在看自己，赶紧点头：“好，我会的。”
吃完饭，谢时安和虞漫先回去了，让两个孩子自己逛逛。
季杨杨提议：“要不要去我舅舅的赛车俱乐部看看？他那儿有辆新的练习车，我教你开两圈？”
谢清沅眼睛亮了亮。
赛车俱乐部离饭店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一进门，谢清沅就愣住了。
平时空旷的休息区，今天挂满了彩色的彩带，墙上贴着星星形状的气球，连桌子上都摆着一小束白色的洋桔梗，正是她喜欢的花。
“舅舅？”季杨杨也有点意外。
刘铮从里屋走出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臭小子，不是说要跟人家姑娘表白吗？我给你布置布置，别让人觉得你没诚意。”
说完还冲谢清沅挤了挤眼，转身进了车库：“你们先聊，我去忙了。”
谢清沅的脸一下子红了，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季杨杨走过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让舅舅帮忙的，没提前告诉你，怕你不同意。”
他拉着谢清沅走到车库，里面停着一辆银灰色的练习车，没有复杂的装饰，却透着利落的劲儿。
“我教你开两圈？很简单的，就是熟悉一下操作。”季杨杨打开车门，扶着谢清沅坐进去，又绕到另一边坐下。
他耐心地教她怎么握方向盘、怎么踩油门和刹车，手指偶尔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对方。
练习车在赛道上慢慢开了两圈，谢清沅渐渐熟悉了操作，脸上露出了笑意。
季杨杨看着她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发梢，暖得晃眼。
他深吸一口气，在车停稳的瞬间，认真地开口：“清沅，我有话想跟你说。”
谢清沅转过头，看着他紧张得微微泛红的耳尖，心里突然有了点期待。
“上次的表白不太正式，很抱歉。”季杨杨的声音有点抖，却很坚定，“我妈生病的时候，是你陪我说话；我进步的时候，是你第一个为我开心。我知道你想考RAD，想成为优秀的舞者，我想陪着你，看着你站在舞台上发光，也想……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
谢清沅的心跳得飞快，她看着季杨杨眼里的认真，想起他每次的细心照顾，想起两人并肩走过的高三时光，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软软的：“我愿意。”
季杨杨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谢清沅又说了一遍“我愿意”，他才猛地笑了，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车库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他慢慢凑近，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轻轻覆上她的唇。
很轻很软的触感，像夏夜里落在唇上的花瓣，带着少年独有的温柔。
离开俱乐部时，天已经黑了。
季杨杨开车送谢清沅回家，他今晚要回姥姥家睡。
再过两天就要把书香雅苑的东西搬回家了。
到她家楼下时，谢清沅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
季杨杨看着她，轻声说：“明天我来陪你练舞吧，你要是累了，我给你带奶茶。”
“好。”谢清沅点点头，推开车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路上小心。”
“嗯，晚安。”季杨杨看着她走进楼道，直到灯亮了，才发动车子离开。
接下来的半个月，谢清沅开始闭关准备RAD的中级芭蕾舞考试。
每天早上她去舞蹈室练舞，季杨杨都会准时来陪她，带她爱吃的三明治和热牛奶，在她休息时帮她揉一揉酸痛的膝盖。
乔英子也常发消息来，说等她考完试，就约着方一凡、林磊儿他们一起去毕业旅行，去看海，去看星星。
十五天后，谢清沅走进RAD的考试现场。
当她穿着芭蕾舞裙，在考官面前跳完自编的《星落》时，考官眼里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没过几天，她收到了通过证书和录取通知书。
她成功了。
谢清沅去了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编导专业，还申请了第二专业古典芭蕾舞表演专业。
几乎是同时，高考成绩也公布了。
谢清沅查分的时候，手指有点抖，当看到“成绩进入全省前50名，具体分数已屏蔽”的提示时，她忍不住尖叫起来，虞漫和谢时安冲过来抱住她，比她还激动。
林磊儿也考进了前50，分数同样被屏蔽，方圆在群里发了一连串的庆祝表情包，说要请大家吃饭。
乔英子的分数足够上南京大学天文系。
方一凡也如愿考上了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剧表演系，他在群里拍着胸脯说：“以后英子在南大，我在南艺，我还能常去找她玩！”
黄芷陶稳稳考上了清华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她说要像父母一样，做个能救死扶伤的无国界医生。
林磊儿虽然没到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分数线，但也被机械工程专业录取，他笑着说：“机械工程也挺好，以后能做些实用的东西。”
季杨杨的分数超了本科线不少，季胜利打电话来，说可以帮他争取北理工的名额。
可季杨杨却在电话里说：“爸，我想去德国慕尼黑大学读工程物理专业，不过得先读一年预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季胜利的声音传过来：“你想好了就去做，爸爸和妈妈支持你，需要什么手续，我们帮你办。”
刘静也特意打来视频电话，笑着说：“杨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到了德国要照顾好自己，常给妈妈发消息。”
季杨杨点点头，目光落在旁边的谢清沅身上，她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里满是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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