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夜已深，坤宁宫偏厅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菊花茶香，青瓷盏中的茶汤温凉如水，烛火摇曳的光晕洒在上面，映出一片温暖而微凉的色泽，宛如河西走廊黄昏时分那抹苍茫天色。

萧墨白抬起手，指尖触到茶盏微凉的瓷壁，目光缓缓扫过对面坐着的李明途与沈栀。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带着几分局促，又透出几分沉稳。三天后，他将带领一万精骑，随沈逸从陇西县出发，深入河西走廊——那片因匈奴侵扰而动荡不安的土地，也是他梦中无数次浮现的战场。

“明日起，粮草和军械会陆续运往陇西，与沈将军的主力汇合。”他放下茶盏，指节轻叩桌面，声音清朗却低沉，“臣已经查过舆图，河西走廊东段地形复杂，多峡谷，适合设伏；而西段开阔平坦，需提防匈奴骑兵迂回包抄。臣与沈将军约好，待到了陇西再详谈具体战法。”

沈栀执壶的手稍稍一顿，她低头为他添上一盏新茶，语调轻柔：“河西走廊风沙大，远比不得盛京城这般安逸。你的风寒老毛病，别忘了多带些药囊。太医院前几日配的护嗓丸，也记得一并收进行囊，战场上喊杀久了，嗓子受不了。”

这些话她不知叮嘱了多少遍，这一次也不例外，依旧是字字温婉，仿佛怕惊扰了某种微妙的宁静。

萧墨白抬起头看她，眼底悄然浮起一丝笑意：“娘娘放心，臣都记下了。”他转头看向李明途，脊背挺得笔直，眉宇间少年将军的锐气被烛火点燃，骤然绽放。“陛下，娘娘，此番西出陇西，臣定会直捣匈奴王庭左近，搅乱其部署，让那些蛮夷再不敢轻易越界！您只需静候佳音便是——”

最后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金戈铁马之势似已跃然眼前，仿若旌旗猎猎作响，踏破贺兰山阙的壮阔景象近在咫尺。

李明途凝视着他的眼睛，那目光里藏着少年人的热血、将军的决绝，还有这数年来历经磨砺所沉淀下的笃定。他端起茶盏，与萧墨白的轻轻一碰，青瓷相击，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动，宛如剑刃交鸣。

“好。”李明途的嗓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朕在这里，替南陈的平北将军庆功。”

窗外，月光悄无声息地漫过窗棂，洒在三人之间的茶案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茶香袅袅升起，将离别的沉重冲散些许，却留下一种无法言说的期许。空气里只剩下一抹清淡的余韵。

“对了。”李明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随手递过去。萧墨白一怔，连忙双手接过，疑惑地问：“这是……”

他展开羊皮卷，只见上面绘制的墨线清晰明了，每一处标注都透着严谨与细致。他迅速合上卷轴，小心翼翼收入怀中，随后起身郑重拱手：“臣定不负李将军所托，亦不负陛下厚望。”

李明途没有答话，只是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若是真的胜利了，别忘了告诉李将军。”

沈栀静静地坐在一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茶水翻滚的细微声响，如同时间流淌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