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灏霆周身爆发出的金色神光，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能量冲击，而是带着一种古老、威严、仿佛能镇压一切的法则力量。
光芒所及之处，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凝固了，窗外那诡异的金色暴雨被硬生生逼退，露出一片短暂清澈却压抑无比的夜空。
应曦脸上的从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你……你竟然强行融合了他的灵魂本源来补全神格？！”应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薛灏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们两个的因果会彻底纠缠到不死不休，连轮回系统都无法再将你们剥离！”
薛灏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气息微弱、身体几乎透明的李骁舰，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眸里翻涌着滔天的心痛和暴戾。
他小心翼翼地将李骁舰往怀里又紧了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然后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目光锁定应曦。
“后果？”薛灏霆扯出一个嗜血的笑，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老子最大的后果，就是刚才没早点宰了你，让他受了这份罪！”
他不再废话，空着的左手抬起，并指如刀，对着应曦的方向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绚烂的能量光束。
但应曦所在的整片空间，就像一块被无形巨刃切割的玻璃，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瞬间布满了黑色的裂纹！
空间切割！这是触及世界底层规则的恐怖力量！
应曦脸色剧变，银白长袍鼓荡，磅礴的神力汹涌而出，试图稳固和修复那片破碎的空间。
金光与空间裂缝中的虚无黑暗疯狂对抗，发出滋滋的侵蚀声。
“你以为补全了神格就能与我抗衡？”应曦厉声喝道，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复杂无比的金色轮盘虚影——那是轮回系统的投影！
“我执掌系统权柄，在此界，我即是规则！”
金色轮盘缓缓旋转，一股浩瀚无匹的镇压之力降临，那些破碎的空间裂纹竟开始缓慢愈合。
同时，无数条金色的秩序神链从轮盘中伸出，如同毒蛇般缠绕向薛灏霆，要将他束缚、镇压。
“狗屁规则！”薛灏霆怒吼一声，根本不闪不避，抱着李骁舰，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主动冲向那些秩序神链！
“轰！轰！轰！”
他就像一头人形暴龙，直接用最野蛮、最霸道的方式，将缠绕过来的神链一条条撞碎、扯断！金色的神力碎片四处飞溅，每一片都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座小山的力量。
整个直播间早已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能量碰撞，开始大面积崩塌。
承重柱断裂，天花板砸落，但所有坠落的杂物在靠近薛灏霆周身一定范围时，都会被那恐怖的金色神光碾成齑粉。
他战斗的方式，完全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更像是一个护着挚爱珍宝的远古凶兽，疯狂、暴戾，不计代价！
应曦越打越是心惊，薛灏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加上补全神格后暴涨的力量，竟然隐隐压制住了执掌系统权柄的他！
尤其是对方身上那种同源却更加纯粹古老的神格气息，让他体内的系统力量都产生了一丝滞涩和畏惧。
“你疯了吗？！”应曦躲开薛灏霆一记几乎撕裂虚空的重拳，气急败坏地喊道，“再这样打下去，这个脆弱的空间节点会彻底崩溃！你我都会跌入时空乱流！”
“那正好！”薛灏霆眼神疯狂，“拉着你一起死，清净！”
他再次扑上，拳脚交织成一片金色的死亡风暴，将应曦完全笼罩。
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琅声雅集大楼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解体。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看似薛灏霆占据上风之时，异变再生！
被薛灏霆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李骁舰，身体透明化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而且，他的眉心处，一点殷红如血的光芒亮起，并且越来越耀眼。
“嗯？”薛灏霆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攻势微微一缓。
应曦却趁机拉开距离，他看着李骁舰眉心的血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应曦突然大笑起来，“薛灏霆，你输了！你彻底输了！”
薛灏霆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应曦指着李骁舰眉心的血光，语气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残忍，“你刚才强行融合他的灵魂补全神格，确实让你短时间内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李骁舰，是第77次轮回的‘错误因果线’！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系统想要清除的‘bug’！”
“你用自己的神格去滋养一个‘bug’，确实能暂时保住他，但这就像往一个漏水的破桶里疯狂灌水，水满则溢，而溢出的部分……”
应曦的笑容扩大，“就是系统识别并锁定他，进行‘强制格式化’的信号！那道血光，就是格式化程序启动的标志！你加速了他的灭亡！”
薛灏霆如遭雷击，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李骁舰。
果然，那眉心的血光带着一种冰冷的、纯粹的毁灭气息，与他温暖磅礴的神格力量格格不入，正在不断侵蚀着李骁舰最后一点生机和存在感。
“不……不可能！”薛灏霆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试图用自己的神力去压制那道血光，却发现自己的神力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让血光更加旺盛。
“没用的。”应曦好整以暇地看着，仿佛胜券在握，“系统的底层格式化命令，除非拥有最高权限，否则无法逆转，薛灏霆，你就算成了真正的神，也救不了他……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再次消失的滋味，如何？”
就在这时，李骁舰似乎因为那血光的刺激，从深度的昏迷中短暂地苏醒了一瞬。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只能看到薛灏霆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恐慌和绝望的俊脸。
“豆……浆……”他气若游丝，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几乎透明的手，想要碰碰薛灏霆的脸，却穿了过去，“……好……吵……”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薛灏霆。
无尽的悔恨、愤怒和绝望淹没了他。
他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金色的神光失控般向四周爆射，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直播间彻底夷为平地！
烟尘弥漫中，应曦警惕地后退，防止薛灏霆临死反扑。
然而，薛灏霆并没有攻击他。
他只是死死地抱着李骁舰，像一头失去幼崽的孤狼，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金色的神光在他体外明灭不定，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混乱和挣扎。
难道……又一次……要失去他了吗？
第七十七次了……还是这样的结局？
不！
绝不！
薛灏霆猛地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想起了忆魂珠中看到的画面，那个古老战场上，与应曦相似的神格气息……那个死去的白衣人……以及李骁舰身上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
“应曦。”薛灏霆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你说，系统的最高权限，才能逆转格式化，对吗？”
应曦挑眉：“是又如何？难道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薛灏霆缓缓地，将李骁舰轻轻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上。
然后，他站起身，双手开始结出一个极其古老、复杂、甚至连他都感到陌生的手印。
随着这个手印的结成，薛灏霆身上的金色神光开始内敛，但他的额头，却浮现出一个与李骁舰眉心那血光截然不同的、更加复杂玄奥的淡金色印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仿佛凌驾于轮回系统之上的气息，从薛灏霆身上缓缓苏醒。
“你……你想干什么？！”应曦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声音尖利起来，“那个印记……难道是……不可能的！初代神主的印记早已消散！”
薛灏霆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李骁舰身上，轻声低语，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
“我想起来了……”
“第七十七次轮回，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重逢。”
“既然系统不公，因果错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撼动天地的意志：
“那老子今天，就逆了这天，改了这命，重写这因果！”
“以吾初代神主继承者之名——”
“轮回系统，听吾敕令！”
“给老子……”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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