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仙境迎来初雪。
碎银般的天空下,冰公主倚在冰晶长廊,伸手接住一朵雪花,轻声道:
“好想……看一次盛夏的烟火。”
盛夏与冰雪,季节相悖,却是最炽热的愿望。
水清漓把这句话记下,发讯给金离瞳:
“能否,让冰晶也开出火树银花?”
金离瞳秒回:“交给我。”
于是,一场逆季烟火计划悄然启动——
代号:永恒心愿
执行人:金离瞳 & 萝萝(主策划+特效)
后勤:罗丽(生命燃料)、灵公主(灵魂配色)、荒石(场地扛把子)
金王宫后山,雪深没膝。
萝萝穿粉色羽绒小恐龙,脚踩爸爸削的金片“防滑龙爪”,摇摇摆摆走向试验场。
金离瞳抬手,金元素凝成三米高“发射塔”,顶端是一枚镂空金球,内置——
萝萝的“情绪金豆” + 罗丽的“生命火花” + 灵公主的“灵魂彩粉”。
点火方式:
萝萝把金豆扔进金球,奶声奶气喊:“砰!”
金离瞳远程放电,“金雷火引”瞬间点燃。
轰——
第一朵黄金焰火升空,在雪夜里炸成巨大的金玫瑰,花瓣边缘泛着冰蓝,像冰与火接吻。
冰公主站在远处,冰瞳倒映火光,嘴角微微扬起:“哥哥,我真的开始期待了。”
然而,黄金焰火需要持续“生命火花”助燃。
罗丽每提供一次,就要消耗自身“生命本源”。
第三轮试验后,她脸色发白,指尖颤抖。
金离瞳发现,立刻终止发射,把人打横抱起:“不弄了。”
罗丽揪住他衣领,摇头:“冰公主第一次开口许愿,我想帮她完成。”
金离瞳抿唇,半晌道:“那就用我的金属本源,做‘雷管’,你只负责最后一道‘着色’,好不好?”
罗丽轻叹,额头抵他下巴:“好,但别逞强。”
就在全员筹备时,时间长河忽然翻涌。
时希踏浪而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盛夏烟火在雪夜爆发,会引发‘季节错位’,时间线可能回溯到三个月前——届时,人类世界永昼,仙境永夜,万物休眠。”
解决办法:
1.
放弃烟火
2.
或,用“等价交换”冻结一段“永恒记忆”作为平衡——
被冻结者,将失去关于当晚烟火的所有回忆,包括在场所有人。
冰公主听完,垂眸:“那就算了吧,我不该任性。”
萝萝却拽住时希裙摆,奶音坚定:“萝萝给记忆!萝萝有好多记忆!”
金离瞳和罗丽同时出声:“不行!”
时希看向三人,叹息:“孩子太小,记忆负荷不了‘永恒’。”
最终,冰公主微笑,目光柔软:“那就用我的记忆吧。本来,我也习惯了孤独。”
午夜,冰晶湖中心浮出巨大时钟虚影。
时希抬手,指针倒转,蓝光落在冰公主眉心——
“以记忆为契,换时间安宁。”
冰公主闭眼,脑海里关于“盛夏烟火”的画面被一点点抽离:
——哥哥为她摘雪莲花
——萝萝递上金焰火 sketch
——金玫瑰在夜空绽放的光
记忆光球凝成冰蓝水晶,被时希投入时间长河。
仪式结束,冰公主睁眼,眸带茫然:“我……为何站在这里?”
水清漓心口一紧,却摸摸她发顶:“没事,哥哥带你回家。”
子时整,后山发射塔同时点燃三百枚黄金焰火。
金离瞳以金属本源做雷管,罗丽以最后一滴生命火花着色,灵公主撒出漫天灵魂彩粉。
轰——
第一朵金玫瑰在空中绽开,花瓣边缘冰蓝,中心赤金,像冰与火缠绵。
接着是牡丹、蔷薇、星辰、流萤……
雪夜被照亮成白昼,温度却分毫未升,雪花依旧飘落,与火树银花同框。
冰公主站在高台,仰望天空,脸颊被火光映得绯红,她伸手,却不知道自己想抓住什么。
萝萝在爸爸怀里拍手尖叫:“好漂亮!!”
金离瞳与罗丽对视,十指相扣,却同时感到胸口空了一块——
仿佛,他们正在忘记什么重要的事。
烟火持续整整十分钟。
最后一朵,是冰蓝色蒲公英,飘散时化作雪,与真雪融为一体。
发射塔熄灭,天地重归寂静。
冰公主轻声道:“哥哥,我好像……错过了一个愿望。”
水清漓把她搂进怀里,声音低哑:“没关系,明年我陪你再许一个。”
远处,金离瞳把萝萝举高,让她去抓雪。
罗丽倚在他肩,喃喃:“为什么……突然想哭?”
男人低头,吻她发顶:“别哭,雪会停,火会灭,我们还在。”
发射塔余温尚在,雪却越下越大。
金离瞳把外套披在罗丽肩上,自己只剩衬衫,袖口沾满金粉与雪粒。
萝萝玩累了,趴在爸爸肩头打瞌睡,小嘴偶尔嘟囔:“花花……飞飞……”
回程路上,脚印很快被新雪填平,像没人来过。
罗丽忽然停下,弯腰掬起一捧雪,攥成球,转身砸向金离瞳——
“啪。”
雪沫在男人胸口绽开,他愣了半秒,低笑出声,也弯腰反击。
两人像孩子似的,在雪地里互掷雪团,却都默契地避开萝萝。
一场无声的雪仗,把方才“遗忘”带来的空荡暂时赶走。
最后,罗丽被金离瞳扑倒在雪面,后背陷出天使形状。
雪花落在她睫毛,男人俯身吻去,舌尖尝到冰凉,却舍不得离开。
“还冷吗?”
“有你在,不冷。”
同一时间,冰晶宫。
水清漓端来热可可,见妹妹正对着空白日记本发呆。
“哥,我好像……忘了写什么。”
冰公主指间转着冰笔,眉心微蹙,“心里空了一块,却找不到缺失的坐标。”
水清漓沉默,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那就等想起来了再写。”
门合拢,他倚在走廊,掌心翻出那枚“冰蓝记忆水晶”的碎片——
时希给回了他一片,说是“留个引子”。
碎片里,隐约可见烟火光影,却像隔雾看花。
水清漓握拳:明年今日,无论付出什么,都要让妹妹重新看到那场火树银花。
连续三天,金离瞳躲在工坊,不准任何人进。
萝萝想给爸爸看自己堆的小雪龙,被门禁挡在门外。
第四日凌晨,罗丽守在门口,终于堵到人——
男人眼下有淡青,右手藏进袖口,却掩不住细微颤抖。
“金属本源亏损,连杯子都握不稳?”
罗丽声音轻,却带着心疼的怒意。
金离瞳想否认,手一抖,掌中螺丝刀“当啷”落地。
空气安静。
半晌,男人低笑:“被老婆抓到,真狼狈。”
罗丽叹口气,指尖绿光覆上他腕骨:“生命循环,借给你。”
绿光沿血管钻进,颤抖渐止。
“下次再瞒我,”罗丽抬眸,“就罚你写一万字检讨,全文押韵。”
金离瞳失笑,额头与她相抵:“遵命,公主殿下。”
烟火结束的第七天,冰晶湖。
湖面结着厚冰,中央却摆着一架“极光琴”——
金离瞳用剩余金属本源+萝萝的微量金豆,锻造出透明琴弦,内置灵魂彩粉。
弹奏时,琴弦会随音高变幻颜色,像把极光揉进曲谱。
冰公主被哥哥蒙眼带到湖边,手指触及琴键,下意识弹奏——
音符化作彩光,在雪幕里升腾,组成一朵朵虚幻的“金玫瑰烟火”。
她看不见,却感觉得到:
有温热的火,在冰夜里为她一人绽放。
曲终,彩光簌簌而落,像一场反向飘雪。
冰公主回眸,笑得像终于填满缺口:“哥,我好像……找回了一个梦。”
水清漓悄悄把另一片记忆水晶融进琴身——
也许有一天,音符会替她记起全部。
同一时刻,湖对岸。
萝萝在雪地里滚啊滚,滚出三只“雪恐龙”,用金豆做眼睛,排成一排。
她拍拍手,金豆亮起微光,雪恐龙体内透出暖金,像超大号灯笼。
“金金,母后,看!奶龙雪灯!”
罗丽笑着拍照,发进“仙境妈妈群”,配文:
“手工课作业,完成!”
金离瞳把女儿扛上肩头,让她骑在龙灯中间:“以后每年雪夜,我们都来放一盏,好不好?”
萝萝举手:“还要带上灵灵姐姐、冰冰姐姐、水水哥哥!”
“好,都听你的。”
夜色深,湖畔点燃篝火。
荒石把巨大木桩扔进场子,火焰“轰”地窜起三米高,热气在冰面上空形成扭曲雾幕。
灵公主带来灵魂蒲公英,一碰火光,就炸成彩星。
亮彩和建鹏在火边跳“踢雪舞”,冰公主难得加入,雪花被她踢得四处飞扬,像碎钻。
金离瞳搂着罗丽,坐在倒木上,看萝萝追火光。
男人忽然开口:“我差点搞砸,却意外收获更多。”
罗丽靠他肩:“缺憾让人学会握紧当下。”
火光映在她瞳中,像盛着盛夏的烟火。
金离瞳低头,吻在她发旋:“那就握紧一辈子。”
散场时,雪停了。
湖面留下一串脚印,延伸向不同方向,却在火光映照下,交汇成同一圆圈。
萝萝趴在爸爸背上,小声问:“金金,我们明年还来看烟火吗?”
“当然。”
“可冰冰姐姐忘了呀。”
“那就为她放一场新的,直到她想起为止。”
罗丽牵住女儿的手,十指相扣:“记忆会消失,但心跳不会。”
雪又开始下,轻轻覆盖所有足迹。
可没人觉得冷——
因为怀里、心里、掌心,都装着彼此的“永恒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