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修的病情在又一个冬天来临时急转直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次,大概是熬不过去了。他异常平静,安排好了所有身后事。
床头柜上,放着特助带来的那枚金缮玉佩的高清照片。
他让特助拿来纸笔。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字迹歪斜,几乎难以辨认。
他写得很慢,很艰难。
「挽晴:」
「见字如面。」
(他划掉了,觉得太虚伪。)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自由了。」
(他又划掉了,觉得太沉重。)
最终,纸上只留下寥寥数语,是他反复练习后,勉强能看清的:
「玉佩已修好,很好。」
「小镇的阳光,应该很暖。」
「对不起。还有……谢谢。」
没有落款。
他把信折好,放进一个空白信封,交给特助,声音轻得像羽毛:
“如果……如果以后有机会,不必刻意给她。随缘吧。”
特助红着眼眶接过。
沈聿修疲惫地闭上眼,窗外是皑皑白雪,纯净得不染尘埃。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现代衣裙、却有着云芷眼神的姑娘,站在艺术馆的碎玉前,然后,决绝地、也是勇敢地,走向了没有他的、充满阳光的未来。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一次,是真的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