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圣驾到来，众人皆是一惊，连忙跪拜。高晞月抢先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与愤慨：“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循例巡查，竟发现海常在胆大包天，私盗份例之外的红萝炭！此乃宫中大忌，臣妾不敢不报！”
弘历眉头微蹙，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海常在，又看向皇后：“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矩：“宫规森严，海常在若确实做了此事，自当按宫规处置。只是，夜寒风重，不如先让她们起身回话？”
弘历未置可否，他感受到怀中文鸳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低头，只见文鸳仰着脸，眼波在宫灯下流转，声音软糯，仿佛带着不解：“皇上，红萝炭……很稀罕么？臣妾宫里平日用的好像就是这个，若海常在真的冷得受不住，臣妾份例多，分她一些也无妨的。”
她这话说得天真又“大度”，却像一根软刺，精准地扎在高晞月心上。高晞月管理宫务，最恨旁人挑战她的权威，尤其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她当即冷笑一声：“魏贵人真是心地善良！只是宫规岂是儿戏？若人人都如魏贵人这般想，这后宫还有何规矩体统可言？海常在今日敢偷炭，明日就敢偷别的！此风断不可长！”
文鸳被她一呛，立刻瑟缩了一下，往弘历怀里埋得更深，小声嘟囔：“贵妃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思虑不周了。” 那模样，活脱脱是个被凶了的受气包。
弘历揽着她的手紧了紧，看向高晞月的目光便带了几分不悦。他自然知道高晞月的性子，此刻更觉得她是在借题发挥，咄咄逼人。
跪在地上的海常在此时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皇上明鉴！臣妾没有偷！是……是有人陷害！” 她目光慌乱四扫，最终落在文鸳身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祺贵人，您素来心善，求您替臣妾说句话，臣妾真的没有……”
文鸳心中冷笑，这海常在倒是会找人。她面上却露出几分怜悯与为难，细声对弘历道：“皇上，臣妾瞧着海常在不像说谎……这大冷天的，或许真是有什么误会？不如细细查问清楚，免得冤枉了人。”
她这话，看似求情，实则将水搅得更浑。既不担保海常在清白，又暗示此事可能有隐情，更衬得高晞月行事操切，不够宽仁。
弘历本就因被打扰而有些不耐，见文鸳“受屈”，海常在哭得可怜，高晞月又一脸厉色，心下已有了偏袒。他沉声道：“好了！不过几块炭火，也值得闹得六宫不宁？” 他看向皇后，“皇后，此事交由你查明回禀。海常在……先禁足自己宫中，未有定论前，不得外出。”
文鸳看到海兰实在可怜，把斗篷脱下来给他，看到她还是瑟瑟发抖，便把手炉也塞给她。海兰看到文鸳只穿着单薄寝衣站在寒风里，慌忙要推拒，却被文鸳轻轻按住手。
“拿着吧。”文鸳声音轻柔，眼底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本宫身子比你好些，冻不着。”
这一举动落在众人眼里，神色各异。高晞月气得绞紧了帕子，皇后微微颔首，弘历则低头看着文鸳，目光深沉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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