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正看得兴致勃勃，闻言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爱妃的针织女红是闺阁雅趣，舜华的骑射是草原本色，各有千秋。” 他话虽如此，目光却仍追随着场上那抹鲜活的英姿。
文鸳指甲在掌心轻轻掐了一下，面上笑容不变：“皇上说的是。”
回到景仁宫，文鸳屏退左右，只留景泰一人。她对着镜中依旧娇艳却难掩一丝疲惫的脸，冷冷道：“去查查，这个金舜华，除了骑射，还有什么‘过人之处’。金家送她进来，绝不只是为了让皇上换个口味。”
景泰的效率很高，几日后便来回禀：“娘娘，打听到了。这位金美人，不仅通骑射，还读过不少汉家诗书，尤其……尤其临摹得一手法王羲之的好字，据说已有七八分风骨。皇上近日批阅奏折烦闷时，偶尔会召她前去磨墨铺纸，点评几句书法。”
文鸳眸光一凝。书法……弘历雅好书画，尤其推崇王羲之，这是众所周知的。金家这次，真是投其所好，做得滴水不漏。一个既有满洲姑奶奶的爽朗，又兼具汉家才女风雅的女子，确实比单纯娇媚或清高的类型，更有吸引力，也更难对付。
“而且，”景泰压低声音，“奴婢还听说，她私下里对皇后娘娘极为恭敬，每日必去长春宫外磕头请安，即便皇后不见，也风雨无阻。还亲手抄了不少佛经为二阿哥祈福，托人送进长春宫。”
文鸳冷哼一声：“她倒是会做人，两头卖好。” 既吸引了皇上注意，又博得了“贤德”的名声，还对失了嫡子的皇后示弱表忠心，让人抓不到错处。
“娘娘，咱们要不要……”景泰做了个隐晦的手势。
“不急。”文鸳抬手止住她，眼神幽深，“如今皇后病着，皇上正新鲜，我们若贸然动手，反倒落了下乘，容易引火烧身。让她先蹦跶几天。”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算计，“她不是擅书法吗？本宫就让她‘发挥所长’。”
过了几日，文鸳在弘历来景仁宫用膳时，似是无意间提起：“皇上，眼看就要到皇额娘（太后）寿辰了，臣妾正发愁献什么寿礼才能聊表孝心。寻常珍宝，皇额娘见得多了，未免无趣。臣妾想着，若是能寻些心思奇巧的……”
弘历闻言，果然上了心：“爱妃有何想法？”
文鸳故作沉吟，随即眼睛一亮：“臣妾听闻金美人写得一手好字，颇有王右军风骨。若是能请金美人手抄一本《金刚经》或《无量寿经》，臣妾再亲手绣制经套，共同献给皇额娘祈福，岂不又雅致又显诚意？皇额娘信佛，定会喜欢。”
弘历听了，大为赞许：“这个主意甚好！既显孝心，又别出心裁。舜华的字确实不错，就让她抄写吧。” 他当即吩咐李玉去传旨。
文鸳垂眸，掩去眼底一丝冷光。让金舜华抄写佛经献给太后，表面上是抬举她，给她露脸的机会。但抄写经书是极耗心神和时间的事情，尤其要抄得尽善尽美，更是劳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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