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
“哈……？”
一声短促、尖锐、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荒谬感的嗤笑打破了死寂。苏晓像是终于从冰冻中解封，猛地向后撤了一步，仿佛凌霜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她脸上的茫然迅速褪去，被一种极度抵触的、炸毛般的愤怒所取代。帽檐下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被冒犯的火焰。
“你谁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几乎破音，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砸向凌霜，“干涉我的人生？你算老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看偶像剧看傻了？”
她的话语又快又急，充满了攻击性，试图用最伤人的方式立刻斩断这突如其来的、令人恐慌的“宣言”。
“我的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地充好人！滚开！”
她甚至迁怒般地瞪向旁边同样愣住的两个混混，语气更加恶劣：“还有你们！看什么看？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现在就拿去！那种恶心的地方谁爱去谁去！想都别想！”
这番无差别的攻击让那两个男人也恼火起来。
“臭丫头你找死！”
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上前就想动手。
“等等。”
凌霜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像一道冰冷的墙壁，瞬间隔开了即将爆发的冲突。她甚至没有看那两个男人，目光始终落在苏晓身上，那目光太过专注，太过沉静，反而让苏晓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焦躁。
凌霜往前微微迈了半步，重新将苏晓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形成的狭小空间后方，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微不足道。
她对那两个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搞得有些烦躁和迟疑的男人开口，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她说了，下周一。”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他妈又算哪根葱？”男人骂骂咧咧，但脚步确实停住了。凌霜身上有种奇怪的、让人不想轻易招惹的气场。
“下周一，”凌霜重复了一遍，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冷，“同样的时间，这里。如果她拿不出，我来处理。”
这话让苏晓和那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男人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这不关你们的事。”凌霜的眼神锐利起来，“你们只需要知道，如果下周一她拿不出钱，你们可以来找我。但现在，离开。”
她的态度太过肯定，甚至带着一种隐秘的威胁感，仿佛背后真的有什么依仗。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权衡着。他们只是求财，不想节外生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冷面女生看起来不好惹，而且似乎愿意揽事……
“行！就下周一！”最终，为首的那个恶狠狠地指了指苏晓，又指了指凌霜，“要是到时候见不到钱，有你们好看！”
扔下这句狠话，两人总算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窄道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人。
危机暂时解除，但气氛却更加紧绷。
苏晓猛地推开凌霜，力道之大让凌霜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她蹙了下眉，没说什么。
“谁要你多嘴！”苏晓像只被彻底激怒的猫，浑身炸毛，眼眶却有些不受控制地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谁要你替我答应？！谁要你干涉了？！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可笑！”
她语无伦次地发泄着，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告诉你！我的事不用你管！下周一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听到没有？！滚远点！”
她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个字，然后看也不看凌霜，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窄道，背影仓皇又决绝，仿佛要彻底逃离这个让她方寸大乱的人和事。
凌霜靠在墙上，看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后背被墙壁硌得生疼。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苏晓尖锐的、带着颤音的拒绝。
“滚远点……”
凌霜缓缓站直身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
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终于沉沉地坠了下去。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而苏晓的口是心非，比她预想的还要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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