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正式确认后的第一个周末，空气里都漂浮着一种微甜的、黏稠的气息。
周六早上，苏晓难得没有赖床，几乎是和凌霜同时醒来。她不像凌霜那样立刻清醒，而是迷迷糊糊地蹭过去，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把头埋在凌霜肩窝里，含糊地嘟囔：“再睡五分钟……”
凌霜的身体习惯性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她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动，只是任由苏晓靠着，听着耳边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苏晓乱糟糟的发梢上跳跃。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缓慢而柔软的节奏流淌。
最终，还是凌霜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该起了。去超市。”
“超市”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苏晓立刻睁开了眼，眼睛里闪着光：“去买零食吗？”
凌霜已经坐起身，开始穿衣服，语气平淡地打破她的幻想：“采购一周的食材。清单我已经列好。”
苏晓蔫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和凌霜一起去超市，本身就是一件充满新鲜感的事！
上午的超市人声鼎沸。凌霜推着购物车，目标明确，步履坚定，直奔生鲜区。她拿起一盒包装精美的牛排，看了看日期和价格，又放回去，选择了另一盒性价比更高的。动作熟练，判断精准。
苏晓则像只好奇的小鸟，跟在旁边，目光不断被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饮料吸引。
“凌霜，你看这个新口味的薯片！”
“凌霜，这个酸奶在打折！”
“凌霜……”
每一次，凌霜都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给出判断：“高盐，不健康。”“含糖量超标。”“添加剂过多。”
苏晓撅起嘴，但并没有真的不高兴。她发现，凌霜虽然否决了她的零食提案，但会在经过水果区时，默默拿起一盒她前几天随口说想吃的草莓。也会在冷藏柜前，对比几种牛奶后，选择她更喜欢的那种香甜口味。
这种沉默的、细致的关照，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苏晓心动。
结账时，苏晓抢着要付钱，被凌霜一个眼神制止了。“清单是我列的，预算已规划。”她拿出手机，利落地扫码支付，动作干脆，不容置疑。
苏晓看着购物车里那盒突兀的、不在清单上的草莓，心里甜丝丝的，没再坚持。
下午，两人窝在沙发里。凌霜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苏晓看不懂的程序代码，屏幕上的字符飞快滚动。苏晓则抱着一包（经过申请并严格限量了的）薯片，看一部吵闹的喜剧电影。
看到好笑处，苏晓会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甚至激动地拍打凌霜的胳膊。凌霜通常只是微微蹙眉，瞥她一眼，然后继续专注于屏幕。但苏晓发现，有一次，当电影里出现一个非常冷僻的科学梗笑话时，凌霜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虽然转瞬即逝，但苏晓捕捉到了！她像发现了新大陆，凑过去问：“你刚才是笑了吗？”
凌霜面不改色地敲着代码：“没有。你的错觉。”
“明明就有！”苏晓不依不饶。
凌霜干脆戴上耳机，隔绝噪音。
苏晓也不恼，笑嘻嘻地继续看电影，时不时偷瞄一眼身边人认真的侧脸。阳光洒满半个客厅，代码运行声和电影对白交织，构成一种奇特的、却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傍晚，凌霜合上电脑，起身去做晚饭。苏晓自发地跟进去打下手，虽然依旧是帮倒忙居多——不是洗菜把水溅得到处都是，就是递盐的时候手抖放多了。
凌霜看着被她搞得一团乱的厨房，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接手，将她“处理”过的食材重新整理。
晚餐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吃饭时，苏晓叽叽喳喳地讲着电影里的情节和超市里的见闻，凌霜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偶尔“嗯”一声表示在听。
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天。
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没有刻骨铭心的誓言。
但每一个瞬间，都像是被某种温暖的刻度尺精确测量过，填充着“在一起”的实感。苏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家”不再是一个冰冷的空间，而是由这些琐碎的、共享的日常构筑起来的温暖堡垒。
夜晚，苏晓洗漱完，钻进被窝。凌霜还在书桌前看一份资料。
苏晓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凌霜，今天……我很开心。”
凌霜翻页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过了一会儿，她关上台灯，也躺了下来。黑暗中，苏晓习惯性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这一次，凌霜没有僵硬，只是平静地说了句：“睡吧。”
苏晓在黑暗中弯起嘴角，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共度的刻度，在无声中，又悄然划下了一道温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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