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压过桥面接缝，轻微一震。姜姝闭着眼，后颈贴着座椅，呼吸平稳。零点整，一股熟悉的感知悄然浮现——她知道，签到能力已刷新。
今天是读心术。
她睁开眼，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高架桥的路灯连成一线。司机专注开车，王振东坐在副驾，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这个动作，在昨夜汇报时就出现了三次。
她不动声色地启动能力，思绪如细线般探出。
*……不能全说，他们盯得太紧……女儿还在他们手里……只要账目看起来没问题，应该能拖住……*
王振东的心声断断续续，夹杂着焦虑和挣扎。姜姝眼神微凝。他确实在传递信息，但不是为了背叛，而是被迫配合某个同伙完成虚假账目交接。对方拿他女儿当筹码，逼他在暗处走这一步。
她收回感知，指尖在膝盖上轻点两下。既然有同伙，那就一定会有接触。只要让她看到两人碰面，证据链就能闭环。
“调头。”她开口。
司机一愣，“不去公司？”
“先去安保部监控室。”她说，“我要看财务部昨晚到今早的所有进出记录。”
二十分钟后，她站在监控屏幕前。画面分格滚动，时间轴精确到秒。她的目光锁定在凌晨四点十七分——一名穿灰色西装的女会计提着包走进财务部，指纹验证通过后独自进入核心数据区，停留十二分钟，出来时背包鼓了些。
“查她。”姜姝指着屏幕，“姓名、职位、近期资金往来。”
“林小曼，初级会计。”安保主管快速调出资料，“三个月前借了网贷，逾期未还。上周被厉云霆旧部约谈过两次。”
姜姝嘴角微动。典型的胁迫模式：经济困境+外部施压，再用亲情威胁执行任务。她转身对王振东说：“L-09地块的事，董事会要查原始凭证。你今晚把所有材料整理好，我亲自核对。”
王振东身体一僵，手指猛地掐进掌心。他知道这是假任务，也知道林小曼一定会找他问细节。
而她，正等着这一刻。
上午九点三十分，全员早会结束。姜姝当众宣布L-09项目将提交高层审议，并强调“所有原始文件不得外传”。散会后，她特意让王振东留下，重复了一遍核对指令。
回到办公室，她在书桌下方布下一圈极薄的灵力丝线，肉眼不可见，却能在有人靠近特定区域时产生细微波动。录音阵法同步激活，静默运行。
十一点零八分，监控显示林小曼离开工位，走向茶水间。三十秒后，王振东起身，步伐略显迟疑地跟了上去。
两人在角落隔桌而坐。林小曼低着头搅动咖啡，声音压得很轻：“真要交原件？”
王振东喉结动了动，“姜总亲自盯，躲不过。”
“可他们说，今晚必须拿到扫描件。”她手指发抖，“不然……不然我弟会被扔下楼。”
王振东闭了闭眼，“我只能给你一份假账，结构对得上，金额全是虚的。你要敢动真文件，我不救你。”
林小曼咬着嘴唇点头，接过他递来的U盘。
就在她起身离开的一瞬，姜姝出现在走廊尽头。
“王总监。”她语气平静，“跟我来一趟。”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等林小曼回到座位，心跳还没平复，就听见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通知她去三楼会议室开会，紧急事项。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取走U盘的画面，已被加密传输至警方系统。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姜氏总部三楼会议室。长桌两侧坐满高管与审计代表，气氛肃然。姜姝立于主席台前，身后大屏黑着。
王振东坐在后排靠窗位置，脸色苍白。
两点五十九分，林小曼推门进来，脚步虚浮。她刚坐下，两名便衣警察从侧门进入，站定不动。
三点整，姜姝按下遥控器。
屏幕亮起，播放的是茶水间监控画面：王振东将U盘交给林小曼，对话内容经技术还原清晰可辨。紧接着，另一段视频切入——林小曼在财务部复制文件时，手机正对着电脑屏幕录像，背景音里有个男声说：“拍清楚点，一个数字都不能错。”
“这是你们最后一次交接。”姜姝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从第一次挪用资金开始，到如今协助伪造L-09地块审批链，你们以为藏得很深。”
林小曼猛地站起来，“我不是主谋！是他们抓了我弟弟！我只是想保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姜姝盯着她，“厉云霆倒了，但他背后的势力还在。你交出去的每一份资料，都在帮他们继续渗透姜氏。”
林小曼瘫坐回去，眼泪涌出。
两名警察上前，出示证件，将她带走。经过王振东身边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人群安静。几位股东低声议论，目光频频扫向王振东。
姜姝走到台前，环视众人，“本次泄密事件，共涉及两名员工。其中一人已被控制，另一人虽参与传递信息，但全程未泄露真实数据，并主动提供线索协助破案。”
所有人视线集中到王振东身上。
“他的动机不是贪欲，而是女儿被挟持。”姜姝继续说，“他选择用假账拖延时间，而非彻底背叛。这一点，我认可。”
王振东抬起头，眼眶泛红。
会议结束后，高管陆续离场。王振东留在原地，直到姜姝叫住他。
“你女儿。”她站在窗边，背光而立，“已经在安全屋，没人知道她在哪。”
王振东喉咙滚了滚，“谢谢。”
“这不是恩情。”她转过身，“是你用行动换来的信任。从今天起，L-09项目的财务监督由你直接负责，绕开所有中间层。”
他重重点头。
傍晚六点，公司逐渐清空。姜姝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灯火渐次点亮。签到能力即将随午夜消散，但她已不再依赖它做决断。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明天上午九点，董事会特别议程。议题：全面审计海外基金会关联账户，冻结L-09项目资金流动。”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她挂断，目光落在楼下大堂。一名保洁员正推着车经过财务部门口，袖口露出半截纹身——一条盘绕的蛇。
她眯了眯眼，转身按下内线：“通知安保，封锁B区所有出口。目标人物：穿蓝色工装的男性保洁，右臂有蛇形图案，可能携带存储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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