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陌生号码的来电在桌面上持续震动。
姜姝没有接。她盯着那串数字，指尖轻轻划过屏幕边缘，直到铃声戛然而止。她已经知道是谁打来的——上一个信号中继站的位置刚被追踪到，对方却立刻换了线路，动作太快，不像普通情报贩子。
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个。
她把铅盒重新锁进背包夹层，起身走到主控台前，调出权限共享日志。灰隼的账户在一个小时前登录过系统，访问路径精准地停在她特意开放的加密文件夹：“project_nex/ghost_data”。文件名为《道观共振模型分析》，内容全是伪造的坐标与频率参数。
她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十七分。
距离签到刷新过去六小时，今天的「读心术」仍在有效期内。能力像一层薄雾浮在意识里，只要她集中注意力，就能听见别人无法说出的想法。
她拨通视频会议邀请。
三秒后，画面接通。灰隼坐在一辆移动车里，墨镜遮住双眼，嘴角挂着惯常的笑。“头儿，西北那边我摸清楚了，有个废弃道观最近有人进出，电表走字特别快，不像是没人住。”
“哦？”她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你查到什么人？”
“暂时没露脸，但信号源对得上魔影会的频段。”他顿了顿，“你要不要我今晚潜进去拍点东西？价钱好说。”
姜姝没回答。她闭了下眼，发动能力。
灰隼的笑容还在，可脑海里的声音变了：“只要她让我导数据出来，剩下那五百万就到账。这批货够我换身份跑路了。”
她睁开眼，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
“可以。”她说，“今晚八点，顶楼会议室，带原始源文件来，我们当面谈分成。”
“行啊，各取所需嘛。”灰隼笑着点头，挂了通话。
姜姝立刻调取后台记录。十分钟后，系统警报触发——那份加密文件正被复制到外接设备，IP通过三次跳转，最终落向市郊某废弃通信基站，正是昨夜黑客攻击的第二接收点。
她站起身，走向技术区。
“在数据包里埋追踪码，伪装成校验序列。”她低声下令，“让它能正常解密，但每一次打开、每一次传输，都要回传位置。”
技术人员点头操作。不到五分钟，微型程序成功嵌入。
“能做到反向定位最终服务器吗？”
“能，但需要时间同步捕捉入口节点。”
“那就等。”她说，“别惊动它。”
她回到会议室，开始布置。四角摄像头切换至本地存储模式，生物识别系统强制开启，门禁设为远程锁定。所有对话将被无损录音，连呼吸频率都能还原。
下午三点，安保主管送来一份打印件：监控截图放大后的灰西装男子左耳下方斑痕清晰可见，经图像比对，与灰隼早年一张未公开的登记照高度吻合。
她把纸折好，放进内袋。
五点四十分，她站在窗前看了眼天色。城市依旧喧嚣，楼宇间车流如织。她没有再看手机，也没有联系任何人。她只需要等。
六点整，她的能力还剩五小时。
七点五十五分，电梯显示有人从地下车库上行。
她坐在主位，面前摊开一份空白合同。
门开时，灰隼走了进来。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硬盘盒。“东西都拷好了，咱们先谈钱，再交货。”
姜姝没动。
“你左耳下的胎记，”她忽然开口，“是不是火烧留下的？”
灰隼一怔，动作僵住。
“你在茶水间换设备的时候，监控拍到了。”她缓缓站起来，“穿灰色西装，停留四十三秒，出来多了个文件夹。你不该选那个角度。”
他的脸色变了，转身去拉门把手。
纹丝不动。
“门禁已锁定。”她说，“你走不了。”
灰隼猛地回头，眼神从错愕转为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我只是个自由情报员，你没权力关我。”
“我没关你。”她按下桌下按钮，大屏瞬间亮起，播放一段还原后的语音通话——
“目标已获取道观坐标，今晚交付。”
“确认后转账五百万。”
“收件方是海外匿名账户‘Nex-Shadow’。”技术人员在一旁补充，“经过链路回溯，该账户曾多次接收厉天雄名下离岸公司的资金。”
画面切到另一段：灰隼在车内连接U盘，屏幕上弹出“project_nex”文件夹，他快速复制数据包。
“这些是你亲手送出去的。”姜姝看着他，“我不是要抓你，我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说的话，不再值一分钱。”
灰隼咬紧牙关，突然笑了：“你懂什么？这个世界就是买卖。你给钱，我办事，谁在乎中间怎么走？”
“可你卖的是我的命。”她走近一步，“你还想把我引去那个道观？那里有没有埋伏？有没有陷阱？你根本不在乎。”
“那你又能怎样？”他冷笑着，“我又不是你公司的人，你拿不倒我。”
“我不用拿倒你。”她打开内线，“商业调查科吗？我是姜姝。现在正式提交一份合作终止通知，并移交全部证据材料，涉及人员代号‘灰隼’，涉嫌向境外组织泄露企业核心机密。”
她挂断电话，直视着他：“从今天起，你的名字会被列入行业黑名单。没人会再雇你，没人会再信你。你的情报网络，我会一条条挖出来，掐断。”
灰隼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你疯了！那些人不会放过你！”
“他们早就想动我。”她淡淡道，“但我还活着。而你，现在连退路都没有了。”
她按下另一个键，门禁解除。
“你可以走。”她说，“但我建议你换个名字，换个城市，最好，别再碰和我有关的任何事。”
灰隼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他戴上墨镜，转身走出会议室，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
门关上的瞬间，姜姝坐回椅子，调出追踪系统界面。
数据包已被接收，正在解密。屏幕上，绿色进度条缓缓推进，最终跳出定位坐标：城南工业园区B7栋。
她记下地址，同时启动隐形预警机制，一旦该终端再次访问“project_nex”相关目录，立即锁定真实IP。
这时，背包里的屏蔽器轻微震了一下。
她拉开拉链，打开铅盒。
三枚聚灵珠静静躺着，第三枚表面的螺旋细痕似乎又加深了些许，像是某种内在力量正在缓慢苏醒。
她伸手碰了碰珠体，冰凉依旧。
可就在指尖收回的刹那，笔记本屏幕闪了一下，弹出新提示：
【本地存储设备检测到异常读取请求——已拦截】
她盯着那行字，缓缓合上盖子。
然后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三条指令：
- 追踪码持续监控，每两小时汇报一次活动轨迹
- B7栋安排外围观察，禁止靠近
- 明早六点前，准备两套备用通讯设备
写完，她撕下纸条，塞进抽屉底层。
站起身时，她看了眼会议室角落的摄像头指示灯——红光稳定闪烁，记录仍在继续。
她走出房间，走廊灯光明亮。保安见到她点头示意，她微微颔首，步伐未停。
拐过转角，她停下，从风衣内袋取出一枚新的屏蔽卡，插入背包侧袋。这是昨天科技专家送来的升级版，能阻断特定频段的远程扫描。
她刚扣好拉链，手机震动了一下。
系统提醒：今日签到能力剩余时间——4小时18分钟。
她关闭通知，拨通安保主管电话。
“从今晚起，所有携带外部存储设备进入办公区的人员，必须提前申报备案。未登记设备一经发现，立即没收。”
“这会不会太严？”
“我说了算。”她挂断电话。
脚步继续向前，穿过中庭，进入专属电梯。
上升过程中，她闭了会儿眼。
灰隼的事解决了，但那股窥视感还在。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线，缠在背后，轻轻扯动。
电梯“叮”一声停在地下二层。
门开时，她睁眼，走向自己的车。
手刚搭上车门把手，手机又响了。
同一串陌生号码，再次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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