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珠落入卡槽的瞬间，姜姝脑中响起一道无声提示。
零点整，签到完成。
「今日能力：时间延缓，范围十米，持续三分钟。」
她没时间细想，立刻抬手划出符线，灵力在空中凝成三道环形轨迹，迅速覆盖阵眼区域。黑雾流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倒五芒星的旋转出现断层，原本连贯的能量流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停滞在半空。
厉云泽身体一震，察觉到周围空气变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动作依旧能动，但外面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黑雾悬停，地面裂纹的扩展也停了下来。
“现在还能动。”姜姝声音很轻，却直接传入他耳中，“去切断三号、七号柱的连接管。”
厉云泽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犹豫。他立刻冲向最近的三号柱。金属丝从手腕展开，末端变形为高频切割刃，贴上柱底的导管。刀刃切入的瞬间，黑雾喷涌而出，却被时间场冻结，凝在半空，形成一道扭曲的黑色屏障。
姜姝站在阵中心，鼻腔渗出血丝。她咬破舌尖，用痛感保持清醒。朱砂痣微微发烫，她将体内残余灵力引向眉心，加固时间场域。腕带上剩下的两颗聚灵珠被她取下，贴在胸口，借它们稳定的频率压制紊乱的波动。
不能断。
还差一点。
厉云泽切断三号柱后，立刻转向七号。他的动作在常人视角下快得离谱，但在时间延缓的区域内，每一步都清晰可辨。他跃过一道断裂的石梁，落地时膝盖微屈，避开一根垂落的金属支架。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黑影猛然膨胀。
那团没有五官的轮廓发出一声无声的震荡，整个魔阵随之共鸣。十二根柱体同时释放高压脉冲，冲击波穿透时间场，场域边缘出现裂纹，像玻璃般蔓延开来。
姜姝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她知道撑不了多久。
立刻收缩能力范围，将十米压缩到五米，集中守住阵眼核心。聚灵珠还没完全嵌入卡槽，连接处仍有缝隙。只要不融合，就有机会拔出来。
她回头看向姜婉。
姜婉靠在墙角，身体不断抽搐，手指抠进地面，喉咙里发出断续的低鸣。可就在那一瞬，她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清明。
姜姝心头一紧。
来不及多想，她低声对厉云泽传音：“帮我盯住她。”
厉云泽立刻会意，甩出一圈金属丝，在姜婉周围布下结界。金属丝贴地延伸，形成一个封闭的圆，阻止她突然暴起。
姜婉瞪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厉云泽已抵达七号柱前。切割刃再次启动，贴上导管。这一次，导管更粗，内部能量流动更强。刀刃刚切入一半，整根柱体就开始震动，表面符文亮起红光。
姜姝感受到压力剧增。
时间场开始崩解。
她闭眼，将全部意识沉入灵识之中，在延缓空间内构建一条虚拟路径，直接投射进厉云泽脑海。厉云泽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不是走直线，而是沿着柱体侧面的凹槽切入，避开主脉冲节点。
他立刻调整位置，刀刃偏转角度，深入导管内部。
咔。
一声轻响。
连接断开。
又一股黑雾喷出，再次被冻结在半空。
姜姝松了半口气，可就在这时，阵眼处传来剧烈震颤。聚灵珠在卡槽中微微转动，像是要强行嵌入。她立刻加强灵力压制，额头冷汗滑落，混着鼻血滴在衣领上。
还差一个。
只要再断一根，整个阵列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厉云泽看向剩下的八号柱，正要行动，突然停住。
他感觉到不对。
空气中的压力变了。不是来自阵法，而是来自那个黑影本身。它虽然被压制，但仍在活动，某种东西正在渗透进来。
姜姝也察觉到了。
她的能力只剩下不到三十秒。
而黑影的轮廓开始重组，不再是模糊一团，而是逐渐显现出人形特征——宽大的道袍，拄着一根长杖，指尖轻轻敲击地面。
封无涯。
他还没彻底苏醒，但意识已经能干涉现实。
姜姝知道不能再等。
她猛地抽出腰间冰刃，反手划破掌心，将血抹在聚灵珠外壁。这是她最后的手段——用自己的血打断能量共鸣。
血刚接触珠体，整座阵法剧烈震动。
封无涯抬头，第一次“看”向她。
“你以为……这点时间，就能改写结局？”
声音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姜姝没回应。她死死盯着聚灵珠，手指扣住边缘，准备强行拔出。
厉云泽冲向八号柱，速度提到极限。
时间只剩二十秒。
十秒。
五秒。
就在他刀刃即将触碰到导管的刹那，封无涯抬起手。
一道黑气从他掌心射出，直扑姜姝胸口。
姜姝本能想躲，但她不能动。一旦松手，时间场就会崩溃。
厉云泽眼角余光看到，立刻放弃攻击，转身扑向她。
金属丝在空中交织成网，挡在她面前。
黑气撞上网面，发出刺耳的腐蚀声。金属丝迅速发黑、断裂，但终究迟滞了那一击。
冲击波擦过姜姝肩头，衣服撕裂，皮肤灼出一道焦痕。
她咬牙撑住。
时间场终于走到尽头。
最后一秒结束。
时间恢复。
黑雾重新流动，倒五芒星继续旋转，聚灵珠缓缓下沉，眼看就要完全嵌入卡槽。
厉云泽一刀劈下，八号柱导管应声而断。
整座阵法猛地一震。
十二根柱体的能量节奏被打乱，三号、七号、八号中断供能，其余九根无法维持同步。阵图光芒忽明忽暗，倒五芒星的旋转变得不稳，开始逆向回转。
封无涯的身影剧烈晃动，像是信号不良的画面。
姜姝抓住机会，猛力一拽。
聚灵珠脱离卡槽。
嗡——
整座地下空间发出尖锐鸣响，仿佛某种机制被强行终止。墙壁上的符文逐一熄灭，地面裂缝停止扩张，黑雾失去支撑，开始溃散。
厉云泽冲到她身边，一把扶住她肩膀。
“拿到了？”
姜姝点头，将聚灵珠紧紧攥在手中。
她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鼻血还在流，手臂止不住地抖。
厉云泽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迅速扫视四周。阵法虽未完全破坏，但运行已被打断。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启动。
他看向姜婉。
金属丝结界还在，但姜婉已经倒在地上，不再抽搐，双眼紧闭，像是彻底昏了过去。
“她怎么样？”
姜姝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暂时压住了。”
厉云泽蹲下检查结界状态，确认没有魔气外泄。他抬头看向阵眼，那处凹槽仍在微微发亮，像是在等待下一次重启。
“我们不能久留。”他说，“它还会再来。”
姜姝靠着墙，慢慢站直。“我知道。”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聚灵珠，又看了看胸口另两颗。三颗都在。还有两颗下落不明。
封无涯虽然被阻，但没消失。
刚才那一击，是他残留在阵中的意志，不是本体。
真正的对决，还没开始。
厉云泽收起金属丝，重新缠回手腕。他走到三号柱前，掰下一小块导管碎片，放进随身袋子里。
“这些材料拿回去分析。”他说，“说不定能找到其他节点的位置。”
姜姝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皱眉。
她感觉胸口一阵异样。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拉扯感，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呼应什么。
她低头，发现贴在胸口的两颗聚灵珠，其中一颗正在微微发烫。
厉云泽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姜姝没回答。
她伸手按住那颗发烫的珠子，指尖刚触到表面，珠体突然闪了一下。
一道信息直接涌入脑海。
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而是一幅画面。
荒原，石塔，风沙漫天。
塔顶有一块碑，上面刻着两个字——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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