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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咒·双生痕

镜咒双生痕

最近小镇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符号,符号出现在谁的身上,三天内必定会死亡,无一例外,今早起床刷牙的时候,主角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肩膀上出现了符号。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母亲肩头那抹一模一样的暗红, 镜头却猛地一转——对准窗外漆黑的夜, 映出卫生间镜面里侧卧的苍老人影, 以及……正举着手机、趴在窗外地上的、 另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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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缸砸在地上的钝响还没彻底散去,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心脏狂砸胸腔的轰鸣,一声接一声,撞得头骨都在发麻。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的男人左肩睡衣上,暗红的符号像一道刚刚凝结的陈旧血痕,扭曲着,狞笑着。

三天。死亡。传说里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尸体的寒气钻进脑子里。

指甲刮过镜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没用。那东西不是贴在玻璃上,是烙进去的——不,是烙在我肩膀的皮肉里!一股灼烫感猛地炸开,顺着神经一路烧上颅顶。

跑!

窗帘被胡乱扯紧,最后一丝天光湮灭。门被反锁,链条栓哗啦插上,桌椅柜子所有能挪动的东西全堆过去,垒成一座混乱的坟墓。我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滑坐下去,冷汗浸透睡衣,冰一样贴着皮肤,只有左肩那一点,灼热得吓人,像一块永不冷却的炭。

时间在黑暗里黏稠地爬行。

然后手机就响了。嗡嗡的震动像直接炸在神经末梢。

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跳出来,像一根抛下的救命绳索。

点开。

“千万别照镜子,你肩上的标记是镜灵咒,一照双倍反弹给我了。”

字句撞入眼底,大脑却僵住,无法理解这荒谬的串联。镜灵咒?反弹?

没等转完这个念头,第二条信息像淬了冰的匕首,紧跟着扎了进来:

“但为什么我肩上也有?”

那个“也”字,打得有些歪斜,带着一种肉眼可见的惊惶震颤。

手机从彻底麻木的指间滑落,“啪”一声,屏幕朝上砸在地板。幽白的光映亮一小片黑暗,那两行字像刻在了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她也有?

她怎么会也有?!

那灼痛猛地蹿高,几乎要烧穿骨头。几乎同时,地上手机的屏幕自己亮了。

白惨惨的光,像一只突然睁开的眼睛。

然后它自己动了。相机应用被无声启动,预览框里是模糊的天花板。镜头角度在缓慢地、令人窒息地调整,下压,对准了蜷缩在门边的我。

聚焦。在我左肩。

那个符号透过睡衣布料,在屏幕上清晰得可怕。

预览框角落,摄像头切换图标自己亮起,点了下去。

屏幕一黑,再亮。

画面变了。深色木地板在晃动,一团乱糟糟的桌椅阴影掠过——是堵门的家具。视角低得诡异,像是在爬行。镜头朝着客厅那扇拉了窗帘的窗户移动。

越来越近。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但有一种冷白的光从窗外透来,隐约勾勒出窗框。

不……那光不对。太熟悉了。冰冷,平滑。

是玻璃。是镜子!卫生间那面镜子的光!

镜头几乎要贴上窗户玻璃。

预览框中央,紧贴着窗玻璃倒映出的室内景象的边缘,一个模糊的、蜷缩侧卧的人影猛地清晰起来——花白的头发散乱,穿着暗紫色的睡衣,肩膀处,一个一模一样的暗红诅咒符号,赫然在目!

妈?!

窒息感扼住喉咙。

就在我的视线被那符号死死吸住的瞬间——

屏幕上,那低矮的、爬行般的视角猛地一颤,像是举着手机的人骤然抬头,镜头随之狠狠一甩,猛地对焦向窗外!对焦向那片映着卫生间镜面的玻璃!

漆黑的夜、窗框、以及玻璃倒映出的室内景象,在屏幕上疯狂晃动了一下,骤然定格。

定格的焦点,是窗外。

是窗外地上趴着的——一个人影。

那人影同样举着一部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照亮小半张脸。

那张脸……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僵,四肢百骸发出无声的尖叫。

那张脸,是我的脸。

苍白,惊恐,扭曲。

正隔着玻璃,通过手机屏幕,直勾勾地“看”着屏幕外的我。

趴在外面地上。

像另一个我。

预览框里,映出窗外那个“我”的身影,也映出窗外那“我”的手机屏幕,屏幕里又映出窗内的景象,无限套叠,光怪陆离,最核心的倒影,是卫生间镜面里侧卧的母亲,和她肩上那点暗红。

三个点。三个符号。隔着几重玻璃,几重屏幕,彼此凝视。

幽白的手机光,冰冷地映在我僵死的脸上。

左肩的印记,灼烫得像要烧起来。

窗外那个“我”,隔着玻璃,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往上扯了一下。

地板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与左肩那灼烧般的痛楚形成尖锐的对峙。冷与热在我身体中线上厮杀,而我,是那片僵死的战场。

窗外那个“我”。

嘴角那丝弧度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上扯起。那不是笑。人类的笑容不会那样僵硬、刻板,像用钩子生拉硬拽上去的,皮肉在动,底下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一丝活气。只有一种纯粹的、无机质的恶意,透过双层玻璃和手机屏幕,冰水一样泼进来。

我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响,是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试图挤压出一点声音,却连一声完整的呜咽都拼凑不出。

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个恐怖的影像凝固着。

不能看。

某种求生本能终于劈开了凝固的恐惧,我猛地抬手,不是去捡手机,而是发疯似的向那亮光抓挠过去,想要把它打飞,把它按灭!

指尖还未触及——

屏幕倏地一黑。

最后的光源消失了。彻底的、绝对的黑暗如同实质的淤泥,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堵塞了五官。

我蜷缩在门后,粗重的喘息在死寂里回荡,一声比一声急促,却感觉不到丝毫氧气涌入肺叶,只有冰冷的绝望。

那东西……在外面。

另一个“我”。趴在窗外地上。举着手机。

它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左肩的符号猛地一跳,灼痛骤然加剧,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摁进皮肉深处!

“呃啊……”我痛得几乎蜷缩起来,指甲无意识地抠抓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几乎在同一瞬间——

叩。

一声轻响。

从……正前方传来。从那个被我用了桌椅柜子堵死的门板后面传来。

很轻,仿佛只是有人用指节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我的呼吸骤停,全身肌肉锁死,眼球在黑暗里徒劳地睁大,死死盯住房门的方向。

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什么也看不见。

几秒死寂。

然后。

叩、叩。

又是两下。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和规律性。它不是在砸门,不是在撞门。它是在……敲门。

模仿着人类最寻常的举动。

可我知道,门那边被堵得严严实实,门外根本站不了人!除非它不是站着——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一片涩痛。

敲门声停了。

寂静重新压下来,比之前更沉重,更令人窒息。我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突然!

嘶啦——!

一种尖锐的、指甲用力刮过木质门板的声音猛地炸开!漫长而刺耳,从上到下,仿佛要生生将门板撕裂!

我猛地一颤,后背死死抵住门板,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那恐怖的声音。

刮挠声停了。

紧接着,另一种声音响了起来。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极细微,像有很多小爪子在地上快速移动,又像是什么东西在粗糙的表面拖行。声音的来源……很低。非常低。就在门缝底下。

它没走。它在门口徘徊。

窸窣声绕着门下的缝隙,时断时续。

然后,我闻到了。

一股极淡的、冰冷的味道。像是陈年的灰尘,又混合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金属和旧纸张的腐朽气味,正一丝丝地从门缝底下渗进来。

它就在外面。紧贴着门。

我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眼睛因为瞪得太大而干涩剧痛。

窸窣声停了。

那冰冷的腐朽气息却愈发明显。

一段漫长的、令人神经寸断的死寂。

然后,一个声音贴着我背后的门板,响了起来。

模糊,扭曲,失真得像是从劣质的录音机里播放出来,又泡过了水。

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我的声音。

“……开……门……”

它说。

“……妈……在……里面……”

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拖着冰冷的尾音,裹挟着那股非人的腐朽气味,穿透厚厚的门板,直接钻进我的耳膜。

左肩的符号轰地一下爆开难以想象的剧痛,眼前猛地一黑,我几乎晕厥过去。

在那意识涣散的边缘,母亲肩上那个同样的符号,和她最后那条惊恐的短信,像最后的闪电,劈开黑暗。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现在死。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刺痛让我强行拉回一丝神智。

外面的东西还在用我的声音,低哑地、执拗地重复着:

“……开……门……”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在那冰冷的恐惧和肩胛骨传来的撕裂痛楚中,抬起了汗湿的手。

没有去碰门锁。

而是伸向了跌落在黑暗地板上的手机。

屏幕在我的指尖触碰下亮起,幽光再次映亮我惨白汗湿的脸。

解锁。直接点开通讯录。置顶的联系人。

母亲。

那模糊的、侧卧的、肩头带着烙印的身影在我眼前闪过。

拇指悬停在拨号键上,剧烈颤抖。

外面的刮擦声和低语停顿了一瞬。

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我的动作。

我猛地按下了拨打键。

听筒里,传来漫长而单调的——

嘟——

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像敲在我即将断裂的神经上。

快接电话,妈,快接电话……

告诉我这只是个噩梦……

告诉我你没事……

嘟——

电话,突然接通了。

那边没有任何说话声,没有呼吸声。

只有一种奇怪的、细微的……

摩擦声。

嘶啦……嘶啦……

像是什么粗糙的东西,在反复地、缓慢地……摩擦着手机麦克风。

我的心脏沉了下去。

“……妈?”我对着话筒,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摩擦声停止了。

一片死寂的电流底噪。

然后。

一个极其沙哑、含混不清,仿佛声带被彻底撕碎,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熟悉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冰冷的寒意:

“……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

电话猛地被挂断。

忙音响起。

嘟—嘟—嘟—嘟—

冰冷的忙音像最后一把锤子,砸碎了一切。

我僵硬地握着手机,屏幕光映着我一无所有的脸。

门外的那个东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连那冰冷的腐朽气息,都仿佛消失了。

只有左肩的烙印,在持续地、灼热地跳动着。

一下。

又一下。

像在为某种倒计时。

敲响丧钟。

忙音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耳膜。

嘟—嘟—嘟—嘟—

每一声都精准地敲打在神经最脆弱的末梢上。

我僵硬地握着手机,指关节泛出死白。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应该有些微的温度,但我只感到一片冰寒,从指尖一路冻到心脏,再蔓向四肢百骸。

门外的那个东西,安静了。

彻底的、绝对的安静。没有刮擦,没有低语,连那丝从门缝渗进来的冰冷腐朽气味,似乎都消散了。

它走了?

这个念头刚浮起,就被自己掐灭。左肩的烙印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尖锐的痛楚闪电般窜遍全身。

不。它没走。

它只是在等待。

或者,它已经不需要用那些声音来恐吓了。母亲电话里那个破碎扭曲的“看见了”,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看见了什么?

我猛地低头,看向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通话结束的界面自动跳回,映出我惨白失神的脸。不,不能待在这里。堵死的门给予的不是安全,而是囚笼的窒息感。它知道我在里面。它就在外面。

得离开。必须离开。

这个念头像唯一的火种,在冻僵的思维里点燃了一丝微光。

我扶着冰冷的门板,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软得不像话,每一步都踩在虚空里。我挪开抵门的椅子,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动门外的存在。链条栓被小心地拉开,反锁钮一点点拧回。

每一下细微的机括声响,都像惊雷炸在耳边。

门,终于解锁了。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割着喉咙。手按在门把上,金属的寒意透入手心。

猛地向内一拉!

门开了条缝。

外面是更深的黑暗。客厅的窗帘依旧紧闭,一丝光也没有。那股冰冷的、混合着灰尘与腐朽的气息,浓烈地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

它没走。它就弥漫在这片黑暗里。

我屏住呼吸,侧身挤出门缝,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朝着记忆里大门的方向挪去。眼睛在极力适应黑暗,勉强能分辨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在颅腔内疯狂鼓噪。

左肩的符号持续散发着灼热的痛感,像一枚嵌入血肉的导航信标,明晃晃地昭示着我的位置。

快到了。玄关。大门。

就在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冰冷门把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从身后传来。

不是来自我刚刚离开的卧室方向。

是来自……客厅的另一侧。

卫生间的门。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脖子像是生了锈的合页,极其缓慢地,一格格地扭过去。

卫生间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窄缝。

里面没有光。只有一片浓稠的、比周围更深的黑。

但那道门缝里,有什么东西。

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浑浊、几乎看不到眼白的眼睛,正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透过门缝,盯着我。

瞳孔深处,映着窗外不知何来的微光,泛出一种非人的、冰冷的质感。

我的呼吸彻底停了。四肢百骸发出无声的尖叫,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那只眼睛……我认得……

不……不可能……

时间凝固了。我和那只眼睛在黑暗里对视。

然后。

那只眼睛,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

伴随着眼皮开合那细微的、黏腻的声响,一个模糊扭曲的、仿佛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轻轻地说:

“……找到你了。”

“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里面猛地撞开!

一个扭曲的、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睡衣的身影,以一种绝非人类能做出的、四肢着地的爬行姿态,裹挟着浓烈的腐朽寒气,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黑暗吞噬了最后的景象。

那只眼睛眨动的黏腻声响还在耳膜上残留,冰冷的“找到你了”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脑髓。

卫生间的门被狂暴的力量撞开,黑影扑出!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僵直。我几乎是靠着脊椎的条件反射,猛地向侧面扑倒!

呼——!

一股带着陈腐灰尘和冰冷金属气息的风贴着我后背刮过,重重撞在玄关的鞋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我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肘和膝盖传来尖锐的痛楚,却丝毫不敢停顿,手脚并用地向后猛蹬,脊背撞上墙壁,退无可退。

眼睛在极度惊恐中勉强捕捉到那个扑出来的东西。

它……正在从撞击中缓缓调整姿态。

四肢着地,像一头匍匐的野兽。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深蓝色格子睡衣,但那睡衣像是被水泡过又阴干,布满褶皱,颜色晦暗。它的肢体角度扭曲,关节以不可能的方式反向弯曲,支撑着身体,发出细微的“咔吧”声。

头发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和一小部分惨白的脸颊,皮肤像是浸久了水,肿胀发皱。

它缓缓地、一寸寸地抬起头。

头发向两侧滑落。

那张脸——

是我的脸。

但又不完全是。五官的轮廓依稀可辨,但每一处细节都扭曲了。眼睛没有焦距,空洞地泛着死鱼肚般的灰白,嘴角却咧开一个极大的、极不自然的弧度,几乎延伸到耳根,露出里面过于尖利、密密麻麻的牙齿。

没有一丝活气。只有一种模仿人类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恶意。

它歪着头,用那空洞的灰白眼珠“看”着我,咧开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像是漏风箱一样的声音。

左肩的位置,睡衣布料被扯开一些,下面露出的皮肤上,那个暗红色的诅咒符号,正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幽光,比烙在我肩上的更加刺眼。

它慢慢调整着方向,四肢移动,指甲刮擦着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再次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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