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8

夏末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车库顶上，噼里啪啦响得像在放鞭炮。猪猪侠正在调试引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回头看见星航举着一把大伞站在门口，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

“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过来了？”猪猪侠跑过去，伸手想帮他拍掉肩上的水珠，星航却先一步把伞往他这边倾斜，“怕你忘带晚饭，阿姨让我送过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桶，外面用塑料袋裹了三层，打开时还冒着热气——是猪猪侠最爱的番茄炖牛腩，汤汁浓稠得能挂在勺子上。两人坐在赛车旁的小板凳上，共用一把勺子舀着吃，牛腩炖得软烂，番茄的酸甜混着雨气，在闷热的车库里弥漫开。

“慢点吃，没人抢。”星航看着他满嘴流油的样子，抽出纸巾替他擦嘴角，指尖沾到一点汤汁，被猪猪侠顺势含住了指尖。

像触电似的，两人都僵住了。雨还在下，车库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猪猪侠先松了口，脸颊红得能滴出血，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不敢看他。星航的指尖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喉结动了动，把那句“笨蛋”咽了回去，只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中秋那天，他们在天台摆了张小桌，上面放着月饼和汽水。猪猪侠把一块莲蓉月饼掰成两半，递一半给星航：“尝尝，我妈做的，比外面买的好吃。”

星航咬了一口，甜丝丝的莲蓉在嘴里化开，抬头时，月亮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清辉落在猪猪侠脸上，把他的轮廓描得格外柔和。“明年，我们在赛道边摆张桌子赏月吧？”星航忽然说，“就我们俩，带着赛车。”

猪猪侠眼睛一亮：“好啊！还要带你上次说的那个桂花酒，兑汽水喝！”

两人碰了碰手里的汽水瓶，清脆的响声在月光里荡开。猪猪侠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质的小徽章，刻着两辆并排的赛车。“给你的，中秋礼物。”

星航接过来，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忽然倾身靠近，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像月光落在皮肤上：“我的礼物，收好了。”

猪猪侠捂住额头，感觉那里烫得能煎鸡蛋，却忍不住笑出声，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了些。

深秋去参加一场复古赛车展，猪猪侠被一辆红色老赛车吸引，围着转了三圈，嘴里不停念叨“这引擎设计太绝了”。星航就跟在他身后，听他如数家珍，偶尔补充一两句专业术语，引来旁边参观者的惊叹。

“你看你看，它的方向盘还是木质的！”猪猪侠拉着星航的手往驾驶座凑，星航顺势坐在驾驶座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试试？”

两人挤在狭小的驾驶座里，木质方向盘带着岁月的温润，猪猪侠的手搭在星航手背上，一起转动方向盘，仿佛真的在赛道上飞驰。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像镀了层金。

“等我们老了，也弄一辆这样的老赛车，修一修，开去海边赛道跑一圈。”猪猪侠说，眼睛亮晶晶的。

星航侧头看他，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化开的蜜糖：“好，到时候我当你的副驾，帮你看后视镜。”

回去的路上，猪猪侠把下巴搁在星航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觉得，所谓的永远，或许就是这样——有共同喜欢的赛车，有说不完的话，有能一起浪费的时光，还有身边这个人，愿意陪你从青春年少，走到白发苍苍。

车窗外的风带着桂花香，把两人的低语吹向远方，像一首写不完的诗，每一句都藏着彼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