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铜面具人带着扎克走进幽灵号底层的储物舱，这里堆满了他们冒险时收集的杂物——克罗加的旧头盔、卡兰巴的机器人零件、茜茜的水晶碎屑，还有扎克当年随手画的航海图，被折得皱巴巴的，夹在一堆帆布中间。

“看看这些‘垃圾’。”青铜面具人踢了踢脚边的头盔，“都是羁绊的证明，也是你最大的弱点。”

扎克面无表情地扫过那些杂物，目光在航海图上停顿了半秒，随即移开，仿佛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破布。“处理掉就好。”

“聪明。”青铜面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暗紫色的水晶瓶，“把这个注入卡拉布斯，它会帮你彻底斩断这些‘垃圾’的牵连。”

水晶瓶刚递到扎克面前，储物舱的门突然被撞开，茜茜、克罗加、卡兰巴和克洛维斯冲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武器——茜茜的弩箭上缠着光元素藤蔓，克罗加的阔剑燃着火焰，卡兰巴的机器人外骨骼展开了能量炮，克洛维斯的灵魂形态泛着刺眼的白光。

“把他还给我们！”茜茜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

青铜面具人嗤笑一声：“凭你们？”他打了个响指，储物舱的阴影里突然钻出十几个傀儡，正是之前岛上那些“扎克”的复制品，手里都握着和卡拉布斯一模一样的假剑。

“拦住他们。”扎克接过水晶瓶，转身走向角落里的卡拉布斯——那把剑不知何时被青铜面具人带到了这里，正插在一堆杂物中间，剑身黯淡，像在无声地悲鸣。

“扎克！那是陷阱！”茜茜的弩箭射向水晶瓶，却被一个傀儡用假剑挡开。她看着扎克的背影，突然抓起脚边的航海图，撕心裂肺地喊：“你忘了吗？这是你说要画遍七海的承诺！你说要带着我们一起回家，回到有阳光的地方！”

扎克的脚步顿了顿。

克罗加一脚踹飞两个傀儡，吼道：“你抢我烤肉时的得意劲儿呢？你说我火焰不够旺时的欠揍样呢？那些都不是垃圾！是我们一起活下来的证明！”

卡兰巴的能量炮轰碎了一个傀儡的肩膀，他哽咽着喊：“你还说过要教我开飞船的！你说我的机器人外骨骼能改造成全七海最快的引擎！你不能不算数！”

克洛维斯的灵魂形态穿透傀儡的身体，声音带着灵魂共振的力量：“你答应过帮我找身体的！你说‘朋友的约定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们的声音像一把把钥匙，砸在扎克紧绷的神经上。他握着水晶瓶的手指开始颤抖，瓶身的暗紫色光芒映在他脸上，却盖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别听他们的！”青铜面具人厉声喝道，“他们在利用你的弱点！”

扎克猛地举起水晶瓶，就要往卡拉布斯的剑柄上按——就在这时，剑柄上那个极小的刻痕突然亮起微光，那是他当年开玩笑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一颗钉子，死死钉住了他的动作。

他想起刻这个痕迹时的场景：茜茜抱怨他总拿错剑，他笑着说“这样就能区分了，就像我们永远不会认错彼此”。

“啊——！”扎克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水晶瓶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裂开来，暗紫色的雾气瞬间被储物舱里的光元素中和，化作一缕青烟。

他捂着头蹲下身，脑海里像有无数声音在冲撞——有茜茜的笑声，克罗加的怒吼，卡兰巴的尖叫，克洛维斯的叹息，还有卡拉布斯那句总在他闯祸后响起的吐槽：“你这笨蛋船长……”

青铜面具人见状不妙，伸手就要去抓扎克，却被突然飞起的卡拉布斯狠狠砸中面具——那把剑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剑柄精准地撞在面具的裂痕上，将整个面具劈成了两半。

面具下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张和扎克父亲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布满了暗元素侵蚀的纹路，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执念。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断了羁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扎克。

扎克缓缓站起身，眼神里的冰霜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坚定与锋芒。他握住飞来的卡拉布斯，剑身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所有傀儡和暗元素雾气一扫而空。

“你错了。”扎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力量，“羁绊不是弱点，是无论被抽走多少次情绪，都能重新长出来的根。”

他挥剑指向青铜面具人，剑光里映出茜茜、克罗加、卡兰巴和克洛维斯的身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我的朋友，我的剑，我的承诺……这些从来都不是垃圾。”扎克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欠揍的笑容，“是我扎克·风暴，活在这世上的证明。”

青铜面具人被剑光逼得连连后退，最终在光元素的灼烧中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储物舱里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些杂物还在散发着微光。扎克走到茜茜面前，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刚才让你担心了。”

茜茜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光，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眼泪汹涌而出，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克罗加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倒：“算你还有点良心。”

卡兰巴的机器人外骨骼递过来一块能量棒：“给……你刚才好像低血糖了。”

克洛维斯的灵魂形态飘在扎克头顶，声音里带着笑意：“看来，我们的船长又回来掌舵了。”

扎克看着身边的伙伴，握紧了手中的卡拉布斯。剑身在他掌心轻轻震颤，像是在说“欢迎回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储物舱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那些“杂物”上，泛着温暖的光泽。扎克知道，这场关于冷漠与羁绊的较量，他们赢了——不是靠光元素，不是靠武器，而是靠那些被叫做“弱点”的东西，那些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丢弃的、名为“伙伴”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