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储物舱的硝烟尚未散尽，扎克正抬手帮茜茜擦掉脸上的泪痕，指尖的温度刚染上熟悉的暖意——突然，他眼神一凛，猛地推开身边所有人，退到角落，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比任何一次都要彻底。

“怎么回事？”茜茜踉跄着站稳，心脏骤停——他眼里的光又灭了，灭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这时，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青铜面具人消散的位置，黑袍拖曳在地，边缘泛着比暗元素更阴冷的气息。他甚至没看众人，只是抬手对着扎克的方向虚虚一握，那些本该随青铜面具人消失的“情绪化身”竟再次浮现，只是这次不再围着扎克旋转，而是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飘向黑袍人的掌心。

“拙劣的模仿品终究是废物。”黑袍人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金属，“连这点情绪都困不住，还得我亲自来。”

卡拉布斯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直刺黑袍人——却在距他半尺处被无形的屏障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扎克！”茜茜扑过去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用手臂格开，力道大得让她手腕发麻。他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

克罗加的火焰、卡兰巴的能量炮、克洛维斯的灵魂冲击同时涌向黑袍人，却都在屏障外化为泡影。黑袍人冷笑一声，指尖的情绪化身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钻进扎克体内——那些光点接触到扎克的瞬间，他浑身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

“与其让他在羁绊里挣扎，不如彻底化作纯粹的能量。”黑袍人说着，掌心升起暗金色的纹路，“这才是‘容器’的终极形态。”

扎克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流动的光脉，像一块正在凝聚的能量晶石。他看着围上来的伙伴，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绝望的哀求。

“不——！”茜茜扑过去抱住他逐渐透明的身体，却只摸到一片温热的光粒，“扎克！撑住！我们还没回家！”

克罗加的拳头砸在屏障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放开他！有本事冲我来！”

卡兰巴的机器人外骨骼疯狂报警，他哭喊着调试所有武器：“能量……能量过载了……我阻止不了……”

克洛维斯的灵魂形态贴在屏障上，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找到身体……对不起……”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扎克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卡拉布斯躺在地上，剑柄的刻痕亮得刺眼，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时，扎克彻底化作了一块通体莹白的能量石，悬浮在黑袍人掌心，里面封存着他所有的羁绊与记忆，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袍人握住能量石，转身看向满脸泪痕的众人，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意：“想救你们船长，就来找我吧。”他抬手撕开空间，裂缝里透出七海之外的混沌光芒，“坐标在怒涛海的深渊遗迹，记住，只有一个月。”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能量石消失在裂缝中，空间裂缝闭合的瞬间，卡拉布斯突然冲天而起，剑身直指裂缝消失的方向，发出悲鸣般的剑鸣。

储物舱里只剩下呆立的四人，和那把不断震颤的剑。茜茜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残留的光粒，那光粒在她掌心闪烁了一下，便彻底熄灭了。

“一个月……”她喃喃着，握紧拳头站起身，眼底重新燃起决绝的光，“我们去救他。”

克罗加抹掉脸上的血迹，重新握紧阔剑：“就算闯到七海之外，也要把那混蛋揍趴下。”

卡兰巴擦干眼泪，启动机器人外骨骼：“我的引擎……能改造成最快的……一定能赶上……”

克洛维斯的灵魂形态飘到卡拉布斯身边，声音坚定：“剑会指引我们的。”

卡拉布斯仿佛听懂了他们的话，剑身的光芒渐渐稳定，投射出一道清晰的航线，直指怒涛海的方向。

月光透过储物舱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空荡的地面上，像一块未干的泪痕。他们知道，这一次的冒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卡拉布斯还在指引方向，他们就绝不会停下脚步——因为那块能量石里，封存着他们的船长，封存着他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