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的脸色微微发白,握紧了话筒。她完全不知道节目组还有这个安排。
就在这时,李明从后台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比几年前憔悴沧桑了许多,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他没有看主持人,而是直接望向顾灵,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悲痛。
“顾灵,对不起。”李明的声音沉重得仿佛压着千钧重担,“我答应过他,永远不告诉你真相。但我不能再隐瞒下去了,这对你,对他,都太不公平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沈仇他……在你手术那天,就已经不在了。他遗传了家族的罕见绝症,医生诊断,他最多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当他在地铁站遇到你时,他的生命就已经开始了倒计时。他给你的,不只是他所有的积蓄,还有……他的眼睛。”
“他走的那天,就是你重见光明的那天。”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顾灵脑海中炸开。她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几乎无法呼吸。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扶她坐下。
整个演播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惊得说不出话。
李明红着眼眶,将U盘递给工作人员:“这是他最后一个月……我帮他记录下来的。他说,也许有一天,当你不再需要他,当你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站上了最高的舞台时,你你最好永远不知道真相,但我没有信守承诺,我做不到”
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那段改变一切的视频日记。
· Day 1 - 确诊末期,决定捐赠: (镜头对准沈仇,他刚听完医生的宣判,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但语气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沈仇:“李明,都听到了吧。最多一个月。也好,不用再熬了,太疼了……”他轻轻咳嗽几声,喘了口气,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带着疼痛,“角膜移植的事,我已经联系好医生了,以匿名捐赠的方式给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是我……最后能送给她的‘光’。她不能一辈子活在黑暗里,她的音乐需要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你这样做蠢不蠢啊?”画面中传来李明带着抽咽的声音。
· Day 5 - 整理乐谱: (画面里,沈仇的手指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却异常仔细地摩挲着顾灵的盲文乐谱,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珍宝) 沈仇(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带着笑意):“这首《光》,她第一次在街头拉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听哭了……灵灵的音乐,是有力量的,能让人想起生活中美好的东西。”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伏在桌上好久才缓过来,脸色更加苍白,却还是坚持着将乐谱一张张叠放整齐。“得给她整理好,以后……她开演唱会,说不定用得上原稿呢……”(画外传来李明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吸气声)
· Day 10 - 偷偷去看望(看到陆辰轩): (镜头隐秘地拍摄着一个小型Livehouse后台入口。顾灵正走出来,衣着光鲜的陆辰轩从跑车上下来,笑着递给她一束花,姿态亲昵,周围有粉丝激动的拍着照,时不时穿传出尖叫。) 沈仇(画外音,气声,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和剧烈的咳嗽):“看……她像不像一颗终于开始发光的星星?真亮啊……”(镜头拉近,聚焦在他苍白的侧脸上,他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却努力向上扬成一个欣慰的弧度)“……真好。有人……照顾她了……看起来是个很出色、能配得上她的人。这样……我就更放心了,真的……” 李明(画外音,压抑着愤怒和心疼):“沈仇!你他妈傻吗?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你就甘心……” 沈仇(立刻打断他,语气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甚至严厉,尽管虚弱):“李明!闭嘴!不准说!我就是要她毫无负担!毫无牵挂地走向她的光明未来!而不是被我的阴影困住!这样最好!对她最好!”(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回去吧,我累了”
· Day 15 - 病痛加剧,但乐观: (沈仇躺在沙发上,呼吸急促,额头全是冷汗,但却在笑。) 沈仇:“今天……疼得有点厉害……好像比昨天又重了点……不过,想到她很快就能看见颜色了,能看见天空是蓝的,树叶是绿的,舞台的灯光是五彩的……好像就没那么难熬了。”他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仿佛在憧憬着什么,“李明,你说……她重见光明后,第一个想看清的会是什么?我猜是天空,或者是琴弦……反正不会是我这张病恹恹的丑脸。”他甚至还试图开玩笑,但笑容苍白而脆弱。
· Day 22 - 住院,最后的牵挂: (背景变成医院病房,沈仇更瘦了,几乎脱相,手里摩挲着顾灵以前用的那个旧节拍器。) 沈仇:“手术日期定了,在她生日那天。最好的生日礼物,对吧?”他眼神涣散,却努力聚焦,“李明,我走了以后,你偶尔……偶尔替我去看看她的演唱会。别让她知道,就远远看着,回来告诉我……她有多成功,多快乐……唱了多少首歌……”(他停顿了很久,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沈仇:“还有……如果以后……有人欺负她,你帮我……算了……”他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又骄傲的笑,“她那么强,现在又有那么出色的人在她身边……不需要了……不需要我了……”
· Day 28 - 几乎失明,录音祝福: (镜头里,沈仇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望着前方,他微微侧着头,像是在倾听什么遥远的声音。) 沈仇:“李明,镜头还在吗?我好像……彻底看不见光了……也好,提前适应一下……真正的黑暗……”他笑了笑,那笑容脆弱得让人心碎,“灵灵,如果你能看到这个……别哭。你看,我用我注定要走的一点点时间,和这片黑暗,换你以后几十年的光明,这笔买卖,我觉得……超值。” 他剧烈地咳嗽,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以后……你的世界会有四季更迭的颜色,有万千星辉……有数不清的掌声和鲜花……替我好好看,好好享受。你的音乐……就是我的眼睛……替我继续……看这个世界……”“算了,你还是别看见这个,再也别看见我了”(他艰难地摸索着,从枕头下拿出顾灵最早用的那根盲杖,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最后呢喃)“……值了……”
· Day 30 - 手术前夜,最后的影像: (画面非常暗,只有仪器屏幕微弱的光勾勒出沈仇枯槁的轮廓。他面向窗户的方向,尽管他早已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仇(声音轻得像羽毛,仿佛随时会消散):“明天……她就能看见了……” 长时间的沉默,只有他艰难而缓慢的呼吸声,每一次都像是耗尽生命最后的力气。 沈仇:“真好啊……”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沈仇:“李明……帮我跟她说……对不起……不能……亲口祝福她了……” “还有……再见。”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屏幕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
视频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