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橹瑞：爱错

张函瑞把最后一本写满张桂源名字的笔记本塞进抽屉深处时，门外传来王橹杰轻叩门板的声音。“函瑞，楼下新开的糖水铺，我带了你爱吃的芋圆。”

他拉开门，撞进王橹杰眼底温软的笑意，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对方总在他情绪低落时精准出现，却从不像他追着张桂源那样，把心意挂在嘴边。张函瑞接过芋圆，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掌心，忽然想起上周在走廊撞见张桂源的场景。

那时他抱着一摞练习册，差点撞到人，抬头看见是张桂源，刚想开口，对方却只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连脚步都没顿一下。那眼神里的疏离，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闷。从前他总觉得，只要再主动一点，总能焐热张桂源的心，可三年了，从他最落魄时张桂源伸手拉他一把，到后来他追着对方的背影跑，得到的永远是“没时间”“下次吧”的敷衍。

“发什么呆？”王橹杰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芋圆要化了。”

张函瑞低头舀了一勺，甜意漫进喉咙，却没压下心里的涩。他没看见，王橹杰看着他的眼神，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当初他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张函瑞，会主动帮他补习、带他走出低谷，从来都不是“举手之劳”，而是从第一眼起就没藏住的喜欢。只是他知道张函瑞心里装着张桂源，所以一直没敢越界，只在旁边默默陪着。

直到这星期，张函瑞没再像往常一样，课间跑到张桂源的座位旁，也没再放学跟着对方走。张桂源第一次觉得不自在，上课时总会下意识往张函瑞的方向瞟，看到的却是他和王橹杰凑在一起讨论题目，偶尔还会笑出声。那笑声像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这天放学，张桂源第一次主动拦住了张函瑞。“函瑞，周末有空吗？之前你说想看的画展，我……”

话没说完，张函瑞就绕过他往前走，脚步没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没空，王橹杰约我去图书馆。”

张桂源僵在原地，看着张函瑞和追上来的王橹杰并肩离开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第一次发现，那个总围着他转的人，好像真的要不属于他了。这种恐慌感，比当初考试失利、比被老师批评都要强烈。

接下来的几天，张桂源开始频繁地找张函瑞，借口借笔记，理由约着打球，甚至在食堂主动坐到他对面。可张函瑞的反应，和从前的他如出一辙：要么点头应一声，要么干脆不搭理，眼神里的疏离，比他当初表现得还要明显。

午休时，张桂源在走廊尽头堵住王橹杰。他眼底带着没藏好的焦躁，语气发紧：“你离函瑞远点。”

王橹杰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他早看不得张桂源这样拥有时不珍惜，失去了才慌。“张桂源，”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挑衅，“现在才想起紧张？当初你把人晾在一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张桂源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看着王橹杰眼底那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偏执，忽然明白，对方和他一样，都是不肯轻易放手的人。只是从前，王橹杰在等，而他在耗；现在，等的人动了，耗的人，终于慌了。

不远处的教室门口，张函瑞握着课本的手指紧了紧。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却没回头，只是转身走进了教室。窗外的阳光落在书页上，他却忽然觉得，那些追着张桂源跑的日子，好像真的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