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昏暗的光线下,司音站在洞口,雨水从她身上滴落,在脚边汇成一小滩水洼。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石榻上慌忙分开的两人——离镜衣襟大敞,玄女罗衫半解,榻边散落的酒壶和果核无声诉说着这里曾有的旖旎。
"司音..."离镜滚下石榻,踉跄着跪在她面前,脸色惨白如纸,"你...你怎么来了?"
司音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她本该愤怒地质问,歇斯底里地哭喊,可此刻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玄女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唇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表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司音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尖锐得不像她自己,"谁是你表妹!"
离镜膝行几步,想抓住司音的手:"司音,听我解释..."
司音猛地后退,仿佛他是什么肮脏之物:"别碰我!"她声音嘶哑,"解释什么?解释你们怎么背着我勾搭成奸?解释你怎么一边说爱我一边爬上她的床?"
离镜颓然垂手,眼中满是痛苦:"我...我喝醉了..."
"呵..."司音冷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每次都是喝醉?上次你把她当成我,这次又是什么借口?"
玄女袅袅婷婷地走到离镜身旁,亲昵地扶住他的肩膀:"表妹,何必如此难堪?殿下说得对,天族与翼族本就不可能。我与殿下两情相悦,你何不成人之美?"
"两情相悦?"司音盯着离镜,"是吗?"
离镜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如蚊呐:"司音...我们...确实不合适..."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生生插入司音心脏。她记得不久前,这个男人才在山洞中拥着她,说愿意为她背叛整个翼族;记得他每天一封情诗,说生生世世只爱她一人;记得他信誓旦旦,说天族翼族的仇恨阻挡不了他们的爱情...
而现在,他说"不合适"。
"不合适..."司音喃喃重复,突然笑了,笑得凄厉,"离镜,你当初追求我时,怎么不说不合适?"
离镜羞愧低头,玄女却抢先道:"那时殿下年轻不懂事,现在想通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司音一眼,"何况...表姐心里装的不是墨渊上神吗?殿下不过是成人之美。"
"玄女!"离镜厉声喝止,却已来不及。
司音如遭雷击,浑身发抖。她与师父清清白白,这份师徒情谊竟被他们如此玷污!更可恨的是,离镜居然用这个当借口!
"好...很好..."司音声音冷得像冰,"离镜,我今日才算看清你。"她指着玄女,"你与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贱人!"
离镜脸色大变:"司音!"
"怎么,我说错了?"司音冷笑,"一个背信弃义,一个恩将仇报,不是绝配吗?"她转身向洞口走去,"祝你们白头偕老,断子绝孙!"
离镜想追上去,却被玄女拉住:"殿下,让她去吧。她心里没你,何必自取其辱?"
司音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让这对狗男女看到自己崩溃的泪水。
冲出山洞,司音在暴雨中狂奔。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跤,却感觉不到疼痛。身体的痛算什么,哪比得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天族与翼族不可能...哈哈哈..."司音在雨中大笑,笑得撕心裂肺,"那当初为何要来招惹我?!"
她想起离镜第一次在湖畔见到她时的惊艳目光;想起他为她挡下火凤凰攻击时的英勇;想起他在她手心写下的"生死与共"...
全是谎言!
司音跪倒在泥泞中,仰天嘶吼:"为什么!!"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惨白的脸。就在这时,她体内灵力突然失控,周身泛起青光——女儿身要现形了!
"不..."司音惊慌地试图压制,却因情绪太过激动而无法控制。就在她即将暴露的瞬间,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笼罩住她。
"笨狐狸,你想害死自己吗?"
夜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音抬头,看到夜华撑伞站在面前,眼中满是责备。
"夜华..."司音声音哽咽,"我..."
"闭嘴。"夜华冷声道,"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你也配做墨渊的弟子?"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司音头上。她愣愣地看着夜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她竟为了离镜这种人,差点暴露身份,连累师门!
夜华见她冷静下来,语气稍缓:"能走吗?"
司音点头,挣扎着站起,却因体力不支再次跌倒。夜华皱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麻烦。"
司音想反抗,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靠在夜华怀中,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记忆,是夜华身上淡淡的莲香,和那句飘在雨中的低语:
"他不值得..."
司音再次醒来,已是在自己房中。窗外雨声渐歇,一缕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床前。
"醒了?"
司音转头,看到夜华坐在床边,正擦拭一柄长剑。她挣扎着坐起,发现身上衣服已换过,顿时惊慌:"我的衣服..."
"子阑帮你换的。"夜华头也不抬,"放心,他什么也没发现。"
司音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你...你知道我是..."
"女子。"夜华放下剑,直视她的眼睛,"从你第一天来昆仑虚,我就知道。"
司音瞪大眼睛:"那你为何..."
"不揭穿你?"夜华轻哼,"我为何要揭穿?墨渊收谁为徒,与我何干?"
司音哑然。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秘密藏得很好,没想到夜华早已知晓。想到自己平日在他面前的行为,顿时羞窘不已。
夜华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难得解释:"你伪装得很好,若非我...身份特殊,也看不出来。"
司音想问他的身份,却听夜华话锋一转:"离镜之事,到此为止。"
提到离镜,司音心头又是一阵刺痛。她低头,轻声道:"我知道...是我愚蠢,信错了人..."
"不全是你的错。"夜华站起身,"玄女用了魅术和迷药,离镜虽有错,但并非全无真心。"
司音猛地抬头:"你为何替那负心汉说话?"
夜华摇头:"我不是替他说话,只是陈述事实。"他走到窗前,背对司音,"玄女是冲你来的,离镜只是她的棋子。"
司音不解:"冲我来的?我与她无冤无仇..."
"你有的。"夜华转身,月光在他银发上流转,"你拥有她渴望的一切——美貌、天赋、师父的宠爱,现在又多了离镜的爱...嫉妒是最毒的诅咒,司音。"
司音怔住,想起玄女从小对她的模仿,想起她总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自己...原来如此。
"那离镜..."司音声音微颤,"他对我..."
"真心有过,但不够坚定。"夜华毫不留情,"他配不上你。"
这句话让司音眼泪再次涌出。是啊,若离镜真如他所说的那么爱她,怎会被玄女轻易勾引?怎会说出那种诛心之言?
夜华递给她一块帕子:"别哭了。墨渊快出关了,看到你这副模样,还以为昆仑虚亏待了你。"
司音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谢谢你,夜华。"
夜华微微点头,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离镜给你的通行符,还在吗?"
司音一怔,从怀中取出那枚玉符:"在这..."
"毁了它。"夜华声音冰冷,"翼族七日后攻打昆仑墟和天族,这符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司音大惊:"翼族要攻打昆仑墟与天族?你怎么知道?"
夜华不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养伤。七日后...有一场硬仗要打。"说完,化作金光消失。
司音握着玉符,心中翻江倒海。翼族攻打昆仑墟...离镜知道吗?他会不会...参与其中?
想到离镜可能带着翼族大军杀上昆仑虚,司音心如刀绞。她咬牙,将玉符狠狠摔在地上——玉符应声而碎,如同她破碎的心。
与此同时,翼族大营中,离镜跪在擎苍面前,脸色灰败。
"父君,儿臣请求...不要伤害昆仑虚弟子。"
擎苍冷笑:"怎么,还惦记那个小仙使?"他一脚踢开离镜,"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天族,连族仇都忘了?"
离镜咬牙:"儿臣不敢忘。只是...昆仑虚弟子无辜..."
"无辜?"擎苍暴怒,"天族打压和杀我族人时,可曾想过无辜?!"他一把揪起离镜的衣领,"别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离镜浑身一颤,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是啊,母亲死于天族之手但背后还有离怨的母亲的推手,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可司音...
擎苍见他动摇,语气稍缓:"放心,为父只要墨渊的命。至于那个司音..."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离镜,"你若真喜欢,战后抓来便是。"
离镜低头不语。他知道父君在骗他,一旦开战,昆仑虚弟子一个都活不了...可他已无路可退。
"儿臣...遵命。"
另一边,玄女正在密室中与离怨密会。
"一切顺利。"玄女得意地展示一块留影石,上面清晰记录着昆仑虚的防御布局,"七日后子时,守备最弱。"
离怨满意地点头:"很好。父君已准备动用东皇钟,此战必胜。"他捏起玄女下巴,"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玄女娇笑:"奴婢只求事成后,能常伴大皇子左右..."
离怨大笑:"好!待我登基,封你为妃!"
玄女低头谢恩,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她的野心,岂是一个妃位能满足的?
而在昆仑虚莲池中,那朵金莲的光芒越来越盛,隐约可见花蕊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
七日后,一场惊天大战即将爆发。而司音,将在血与火中,完成她的蜕变...
我的创作说明:章节梗概:
背叛现场:司音目睹离镜与玄女衣衫不整共处一室,离镜跪地求饶却以天族翼族殊途为借口,玄女火上浇油自称与离镜真心相爱,彻底击碎司音对爱情的幻想。
诛心之言:离镜为自我开脱竟说出让司音"与墨渊双宿双飞"的混账话,刺痛司音心中最隐秘的师徒情谊,让她在愤怒与羞耻中彻底心死。
雨中诀别:司音冲出山洞在暴雨中狂奔,往日与离镜的甜蜜回忆如走马灯闪现,最终被冰冷的现实一一击碎,在昆仑虚山门前昏厥被师兄救起。
身份危机:情绪崩溃的司音灵力失控,女儿身险些暴露,夜华及时出现相救并警告她不可再为情所困,暗示她肩负更重要的使命。
暗线涌动:玄女向翼族传递昆仑虚布防情报,离镜在愧疚与欲望中挣扎,墨渊出关在即却不知爱徒正经历情劫,多条故事线即将交汇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