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狐狸洞内,白浅盘膝而坐,周身仙力流转。三个月过去,司音与白浅的记忆已完全融合,她的修为也因此大涨,却始终无法突破最后一道瓶颈——上神之境。
"情劫..."她睁开眼,轻声自语。
三个月前她曾历过一次情劫,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圆满。如今记忆恢复,她明白若要真正突破,必须重历此劫。
"决定了?"折颜的声音从洞外传来。他手持桃花酿,斜倚在洞口。
白浅点头:"嗯。这次,我要主动应劫。"
折颜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回到最初。"白浅目光坚定,"东荒俊疾山,素素的身份。"
折颜了然:"夜华知道吗?"
白浅摇头:"他不知道。这次...我想以凡人之躯真正经历一次。"她顿了顿,"若他知道我是白浅,必会百般呵护,那还算什么劫数?"
折颜叹息:"你可知情劫之苦?"
"知道。"白浅轻笑,"正因知道,才更要面对。"
折颜不再多言,只是递过一瓶药:"这能暂时封住你的仙力和记忆,直到劫数圆满。"
白浅接过药瓶,一饮而尽。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感到自己的记忆再次模糊,仙力逐渐沉寂...
"记住,"折颜的声音渐渐远去,"情劫过后,自会恢复。"
当白浅——现在应该称她为素素——再次睁眼时,已站在东荒俊疾山的山脚下。她茫然四顾,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腰间别着的玉清昆仑扇传来熟悉的触感,她低头看了看,却想不起这扇子从何而来。
"算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她自言自语,向山上走去。
素素在山腰找到一间废弃的茅屋,简单收拾后便安顿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渐渐习惯了独居生活,只是每到夜晚,总会感到莫名的孤独。
这日清晨,她在溪边洗衣时,发现草丛中有一条受伤的小黑蛇。蛇身多处鳞片脱落,奄奄一息。素素心生怜悯,将蛇带回家中照料。
"小黑蛇,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她一边给蛇敷药,一边轻声细语。
奇怪的是,这条黑蛇似乎通人性,总是用那双金色的竖瞳静静看着她,偶尔还会轻轻点头,仿佛能听懂她的话。
在素素的精心照料下,小黑蛇很快康复。它不像普通蛇类那样怕人,反而喜欢盘在素素手腕上,或是在她做饭时蜷在灶台边取暖。有了这个小生命陪伴,素素不再感到孤单。
一个月后的傍晚,素素抱着小黑蛇来到当初捡到它的溪边。
"小黑蛇,就是在这里捡到你的。"她轻抚蛇身,"已经这么多日了,如今你伤好了,想走就走吧。"
小黑蛇抬头看她,眼中似有不舍。
素素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小蛇,迟早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她将蛇放在溪边石上,"只是你走了,我又要一个人了..."
小黑蛇在她掌心徘徊许久,最终缓缓游入草丛。素素望着它消失的方向,眼眶微红。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茅屋,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
夜幕降临,素素独自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往日这时,小黑蛇总会盘在枕边,偶尔用冰凉的身躯贴贴她的脸,现在却只有空荡荡的床铺。
"才一个月就这么依赖它,我真没出息。"她自嘲地笑笑,拉紧单薄的被子。
窗外月光如水,树影婆娑。素素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里似乎有人轻抚她的发丝,温暖而安心。
清晨醒来,她恍惚觉得昨夜有人陪伴,可环顾四周,茅屋依旧只有她一人。
"真是睡糊涂了。"她摇摇头,起身准备早饭。
一连三日,素素每晚都做类似的梦。第四天夜里,她故意装睡,想看看是否真有人来访。果然,半夜时分,门扉轻响,一个身影悄然进入。
素素屏住呼吸,透过睫毛缝隙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床边。月光下,他面容俊美如谪仙,眉目如画,正是曾自称"夜华"的那个人!
"夜...夜华?"素素猛地坐起。
男子明显一惊,随即恢复平静:"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素素抓紧被子,"小黑蛇呢?"
男子——实则是夜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它...回到属于它的地方了。"
素素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你就是小黑蛇!"
夜华没有否认,只是轻声道:"抱歉骗了你。"
素素本该生气,却莫名松了口气:"所以...这些天晚上,是你..."
"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夜华解释道,"看你睡熟就离开了。"
素素心头一暖,嘴上却道:"谁要你担心!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夜华注视着她,目光深邃:"因为...我也舍不得。"
简单一句话,让素素所有防备土崩瓦解。她别过脸,掩饰发烫的脸颊:"随便你。"
夜华唇角微扬,在床边坐下:"那我留下了?"
"爱留不留。"素素嘟囔着躺下,背对着他。
夜华轻笑,和衣躺在外侧。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气息。
次日清晨,素素醒来时,发现夜华已不在床上。灶台传来炊烟的气息,她起身查看,只见夜华正熟练地熬粥。
"你..."素素一时语塞。
夜华回头,递过一碗热粥:"吃吧。"
素素接过碗,小口啜饮。粥香浓郁,带着淡淡的草药味,正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粥?"她好奇地问。
夜华动作微顿:"猜的。"
素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眼前的男子既熟悉又陌生,明明相识不久,却仿佛已相处多年。
"夜华,"她突然问,"你到底是谁?"
夜华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她:"一个...不想看你孤单的人。"
这回答似是而非,却莫名让素素安心。她不再追问,两人默契地开始了共同生活。
夜华似乎无所不能——他会修葺漏雨的屋顶,会辨认各种草药,甚至还会做桃花糕。每当素素问起,他总是淡淡一笑:"小时候学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素素渐渐习惯了有夜华陪伴的生活。他白天帮她采药种菜,晚上睡在外侧守护。虽然始终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但素素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正在悄然改变。
一个月圆之夜,素素和夜华坐在屋前石凳上赏月。夜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壶酒,两人对饮闲聊。
"夜华,"素素微醺,大胆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夜华看向她,月光下的素素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有。"他轻声回答。
素素心头一紧:"她...是什么样的人?"
夜华目光温柔:"她有时倔强,有时天真,明明很脆弱却总是假装坚强。"他顿了顿,"她还会把一条黑蛇当宠物养。"
素素瞪大眼睛:"你...你是在说我?"
夜华但笑不语。
素素脸颊发烫,急忙灌了一口酒掩饰慌乱:"胡说八道!谁喜欢你了!"
夜华凑近她:"那为什么我每晚睡在旁边,你从不赶我走?"
"我...我只是..."素素语无伦次,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夜华凝视着她,缓缓低头。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素素猛地后退:"不行!"
夜华一怔:"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来..."素素慌乱地说,"这不对..."
夜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怕我骗你?"
素素低头不语。她确实害怕,害怕再次被抛弃,害怕付出真心后换来伤害。
夜华轻叹,握住她的手:"素素,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素素抬头看他,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满是真诚,让她不由自主想相信。
"给我点时间..."她小声请求。
夜华点头:"好。多久都等。"
翌日清晨,素素醒来时发现枕边多了一枚玉佩。玉佩通体莹白,上雕龙纹,触手生温。她认出这是夜华随身佩戴之物。
"人呢?"她四处寻找,却不见夜华踪影。
灶台上温着粥,旁边留了字条:"有事暂离,三日内必归。玉佩护身,勿忧。"
素素握紧玉佩,心中既失落又温暖。她将玉佩挂在颈间,贴肉收藏。
接下来的两天,素素如常生活,却总觉得少了什么。第三天傍晚,她正在菜园浇水,忽然听到脚步声。
"夜华!"她欣喜回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院外。
男子一袭白衣,面容俊朗,眉间一点朱砂,气度不凡。
"姑娘有礼。"男子拱手,"在下昆仑虚弟子,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
素素警觉地后退:"你是谁?"
男子微笑:"方才说了,昆仑虚弟子。姑娘腰间那把扇子,看着像是我派之物。"
素素下意识按住玉清昆仑扇:"胡说!这是我的。"
男子不慌不忙:"扇骨内侧是否刻有'昆仑虚司音珍玩'七字?"
素素震惊地看着他。这秘密她从未告诉任何人,连柳照歌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
男子叹气:"果然如此。十七师弟司音的扇子,怎会在你手中?"
素素脑中一片混乱。司音?十七师弟?她完全不记得这些名字,却莫名感到熟悉。
"我不认识什么司音。"她强自镇定,"这扇子是我醒来时就带在身边的。"
男子若有所思:"姑娘可愿随我去昆仑虚一趟?或许能找到你的身世线索。"
素素犹豫了。她确实想知道自己是谁,但这意味着离开这里,离开...夜华。
"我..."
"她哪里也不去。"
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插入。素素回头,看见夜华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面色阴沉。
白衣男子看到夜华,脸色大变:"夜华太子!"
素素愕然:"太子?"
夜华上前一步,将素素护在身后:"子阑上仙,别来无恙。"
子阑——白衣男子——警惕地后退:"太子为何在此?这位姑娘又是..."
"她是我的人。"夜华冷声道,"昆仑虚的手,伸得太长了。"
子阑不甘示弱:"她手持我派至宝,必与十七师弟有关。太子难道要阻拦我派寻人?"
夜华眼中金光一闪:"司音早已陨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们昆仑虚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
素素听得一头雾水,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夜华是太子!他一直在骗她!
"夜华..."她颤声问,"你到底是谁?"
夜华转身,眼中满是歉意:"素素,我..."
"别碰我!"素素后退一步,"你一直在骗我!什么夜华,什么过路人,全是谎言!"
夜华痛苦地看着她:"我有苦衷..."
"苦衷?"素素冷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趣吗?"
子阑趁机插话:"姑娘,跟我走吧。昆仑虚会保护你。"
夜华厉喝:"滚!"
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子阑仓皇躲避,仍被击退数丈。他自知不敌,咬牙道:"夜华太子,此事昆仑虚不会就此罢休!"
说完,他化作白光遁走。夜华没有追击,而是转向素素:"浅浅,听我解释..."
"浅浅?"素素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夜华这才意识到失言,懊恼地闭了闭眼:"白浅,青丘白浅,这才是你的真名。"
素素——白浅脑中轰然作响,无数画面闪过——青丘、昆仑虚、天宫...她头痛欲裂,踉跄后退。
"不...这不是真的..."
夜华上前扶住她:"浅浅,冷静下来。"
白浅猛地推开他:"别碰我!"她眼中泪光闪烁,"我不知道你们谁在说谎,但我受够了欺骗!"
她转身跑进茅屋,砰地关上门。夜华站在原地,拳头紧握。他知道,情劫正式开始了。
夜幕降临,白浅蜷缩在床上,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既是素素,也是白浅,更是司音。三段记忆交织碰撞,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门外,夜华静静伫立,听着里面压抑的啜泣,心如刀绞。他知道白浅正在经历什么——记忆恢复的过程痛苦不堪,但这是她突破上神必须经历的劫数。
"浅浅,"他轻声说,"我就在这里,等你。"
屋内,白浅将所有记忆梳理清晰。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历情劫,主动饮下折颜的药,化身为素素。而夜华...他明知她的身份,却选择配合演出这场戏。
"骗子..."她喃喃自语,却不知是在说夜华,还是自己。
清晨,白浅推开屋门,看到夜华仍站在原地,衣袍被晨露打湿。他见她出来,眼中闪过欣喜:"浅浅..."
白浅面无表情:"夜华太子,戏演完了。"
夜华摇头:"不是演戏。我对你的感情,从未虚假。"
白浅冷笑:"感情?你我之间有婚约在身,你却隐瞒身份接近我,这叫感情?"
"我本想告诉你真相,"夜华解释,"但折颜说你主动要求历劫,我不能破坏..."
"所以你就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你动心?"白浅声音颤抖,"天族太子好大的威风,连青丘女君的情劫都要插手!"
夜华上前一步:"浅浅,我..."
"够了!"白浅抬手制止,"情劫虽然中断,我要回青丘好好想想了。"
她转身欲走,夜华一把拉住她:"等等!"
白浅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夜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你既然恢复了记忆,就该记得在昆仑虚上,你亲口说过爱我。"
白浅僵住。她确实记得,在记忆融合的那一刻,她承认爱他。但那是在特殊情况下...
"那不算数。"她别过脸。
夜华突然笑了:"青丘女君说话不算话?"
"你!"白浅气结,转身就走。
夜华没有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说:"我会去青丘提亲。"
白浅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不必了。婚约取消。"
夜华不慌不忙:"你说了不算。天君已经下旨,三日后正式向青丘提亲。"
白浅猛地转身:"什么?"
夜华走近她,轻声道:"浅浅,无论你如何否认,我们都已同床共枕三月有余。按天族规矩,我非娶你不可。"
白浅涨红了脸:"那是你变成蛇骗我的!"
"那也是同床。"夜华理直气壮,"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天族太子同榻而眠这么久,想来我不娶你,也没人敢娶了。"
白浅气得说不出话。夜华趁机上前,将她拉入怀中。
"放开!"白浅挣扎。
夜华收紧手臂:"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白浅挣了几下,最终放弃,靠在他胸前闷声道:"无赖..."
夜华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你的无赖。"
远处,朝阳初升,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情劫未过,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的创作说明:章节梗概:
情劫抉择:白浅为突破上神境界,决定重新经历情劫,主动化身素素回到东荒俊疾山,将夜华化身的小黑蛇放归山林,表面决绝内心却充满不舍。
身份伪装:夜华以"凡人夜华"身份重返素素身边,两人在不知彼此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再次相遇,展开一场命中注定的重逢,埋下身份揭晓时的戏剧冲突。
同榻共眠:夜华趁素素熟睡时悄然陪伴,看着这个曾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子,内心既怜惜又坚定,决心无论她是谁都要守护到底。
双重心思:素素表面坚强独立,实则害怕孤独;夜华表面冷静自持,内心却为这段感情纠结不已,两人各自怀着心事靠近对方。
命运纠缠:夜华在素素身边入睡时的微笑,暗示他早已认定这段姻缘,为后续天族与青丘的联姻埋下伏笔,也预示着情劫将起的波澜。
本次写作将聚焦白浅为突破修为主动历劫的决心,以及夜华明知对方身份却选择配合演出的复杂心理,展现两人在不知彼此知晓真相情况下的微妙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