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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人鱼的反省

文野:恋人总想死,我该怎么办?

生活在深海中的人鱼通常都不会用嘴巴说话,转生成猫咪的水蜜丝也很少会用声音来吸引人类的关注。

人鱼会说话的契机通常都是找到了终身伴侣,由伴侣来教导它们念出新取的名字,人鱼也时常会给感到寂寥忧伤的伴侣清唱出用以安抚情绪的歌声。 

太宰治当然没有教过水蜜丝念出自己的名字,毕竟那时候她还只是一只听不见声音的猫。 

有着天生耳疾的水蜜丝也只能通过周围人的嘴型知晓到小伴侣名字的念法,可到底没有明确的听过发音,只能用最简单的发声呼唤恋人。

“哒哒?”  

紧盯着少女的太宰治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回应,活泛的大脑在思索着传说中的精怪在真实面临后,又该如何将其解决。

沉着的少年在思考着,无措的少女在恐慌着。   

人鱼嗜好一切的负面情绪,与之相反的喜悦反而令人鱼索然无味。但这是水蜜丝第一次在闻到负面情绪的时候,不仅没有产生一丝食欲,反而感到一阵不知所措的慌乱和茫然。

她惹他不高兴了,他在抵触她!

可是这怎么能行!她好不容易才发现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令她餍足且欢喜的气息,现在他却居然不喜欢她的样子?!

一直盯着水蜜丝看的太宰治忽然发现对面妖怪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比此刻正在刷新世界观的他还要僵硬。

那双水色潋滟的眼眸无辜且认真的望着他,像极了做错事却不自知但是会乖乖认错道歉的孩子。

太宰治下意识避开那双眼,视线又不自觉的落到了浅浅亲吻过自己的双唇上,淡红渐变的唇瓣像是抹了润唇膏一样晶莹水润,不似她作为猫咪那样,在扫过脸颊时会带来阵阵痒意的毛绒绒。

不知为什么,想起先前在脸上轻蹭的触感,太宰治突然诡异地觉得那张唇吻上去的感觉一定非常柔软好亲。

发觉自己在想什么的太宰治脸上的表情瞬间黑沉了下来,落到水蜜丝身上的眼神也变得尤为怪异且复杂。

他不着痕迹的默默再次向后退了一些,将距离拉开的更远。

对面的妖怪看起来无害又美好,可太宰治知道这只是一种具有极度欺骗性的假象,他深知她的占有欲有多强,也知道她对人类到底能有多残忍。  

毕竟活在传说中的妖怪可没几个是真的温柔善良,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漂亮的妖怪看上,至此来一场美好的露水艳遇。

太宰治就不想,他才刚满十五岁,处于青少年叛逆期的太宰治对成人的某事情只会感到恶心,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兴趣。

他狠狠掐了下掌心,双眼紧闭的果断撇开了头,不再看向那张令人精神恍惚的脸。

不能再看下去了,太容易被蛊惑了!

“出去。”

静默了许久的少年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这是水蜜丝第一次清晰的听到他说话,他声音的音色很好,清凉中带着少年该有的青涩与稚气,与他的模样十分相配,可道出的话语却冷冰冰的令鱼绝望。  

“离开这里!”

考虑到水蜜丝可能听不懂,或者听不见,太宰治甚至抬起了手,指尖朝着向门口下着逐客令。  

即便听不懂他说的话,看不懂他的手势,水蜜丝也能从他的情绪里感受到他对她的抵触,更遑论她能看懂这个手势,这是让她离开的意思!

水蜜丝怔住了,她有些茫然,更有种不可置信的愤怒充斥在胸腔。

他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是她求偶的方式不对吗?

那她应该怎样做才对?

传承记忆中的人鱼蛊惑人类的时候,需要坐在礁石上梳理长发,需要露出迷惑他人的长相,需要展现自己迥异于人却又完全符合人类审美的身体。

所以...是她做错了吗?

是她不该变成人类吗?

水蜜丝沉默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好,低垂着脑袋一步一步的挪向门口。

回眸再度观察了一番小伴侣的脸色,确定了他真的没有一丁点想要挽留的意思,水蜜丝抿着唇走出集装箱,心怀不甘的离开了这片不欢迎她的地方。  

留恋不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待确定对方真的彻底走远了之后,屋内的太宰治这才睁开眼,无声的长吐出一口气。      

还好她还是很听话,还好她是只不会说话的妖怪,换做是人,一定会纠缠不清的反问他原因,好在她即便可能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也依旧如往常一样能看懂指令,乖乖的离开这里。 

面临可能会被妖怪吃掉,或者被神隐风险的太宰治,现在心累只想好好静一静。

思及之前那些被活活折磨直至痛死的尸体,太宰治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该如何在不惹怒对方的情况,彻底摆脱掉一只妖怪。

毕竟...他既不想死的那样凄惨难看,也不想被妖怪无休止的死缠烂打。  

……

求偶,是生物界遗传基因里的固有行为,在动物世界,一定是雄性要漂亮,要雄壮,能干翻一切竞争者,才能获得雌性的喜爱。

譬如猎豹就是多头雄性拼命追着一头雌性猎豹,在雌性猎豹多次‘招亲’的胖揍考验之后,才会择优录取。

也有像白斑河豚一样另辟蹊径的花一个星期来精装自己的‘婚房’,或者像海马一样凭借旋转的舞姿来展现自己的魅力,由此来吸引雌性的青睐。

人鱼没有同类吸引的观念,恋人也只会是与它们外貌相近的人类。

它们天生就有着美丽的身躯,优秀的捕猎能力,能确保遇见爱人的时候,自身有能力,有自信,能保障在危机四伏的海洋中养活一个脆弱无比的人类。  

考虑到人类的体质娇弱,无法再海洋中久待,人鱼还需要挑选一处有着淡水资源的无人岛。

水蜜丝仔细复盘了一下自己的求偶过程,发现自己对小伴侣实在是太过敷衍了事。

虽然明确的展现了自己的捕猎实力,上岸的她也不需要担忧小伴侣会被海水泡皱的可能,再到海洋中去给小伴侣承包一座岛,但她却忘记准备人类喜爱的珍珠与宝石。

水蜜丝遥遥回望这片垃圾场中心地段那间唯一透着光亮的集装箱,默默思考。

或许....她也应该学学河豚,给心爱的伴侣准备一间漂亮的婚房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明亮的双眸再次黯淡,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她凝视着远处微弱的光亮,专注的眼神仿佛能透过那层褪漆的铁皮箱看清生活在里面的人。  

不喜欢吗?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接受的,总之……

不会让你逃掉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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