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莲晓梦冲进书房时，桌上的奏折已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还压着块温热的桂花糕——不是上官望提的那种，是烛幽让人从膳房取的，怕他批得饿。他捏起糕咬了口，甜软的口感刚漫开，就听见窗沿“咚”一声轻响，回头见那只麻雀还蹲在那，正歪头盯着他手里的糕。
“馋了？”他掰了小块丢过去，刚低头要拿笔，就见纸页上贴着张便签，是烛幽的字迹：“财物清单已核完，剩的都是弟子入教文书，可慢些批。”末尾还画了个歪歪的小剑，像是怕他嫌烦特意画的。
赫莲晓梦憋不住笑，拿起笔唰唰写得飞快——反正有烛幽兜底，他只管签个名就行。没半个时辰就把奏折清完，揣着空糕纸就往后厨跑，刚拐过角就闻见股焦糊味，混着巧克力的甜香飘过来。
冲进后厨一看，郁湮正站在灶台前，白大褂袖口沾了圈黑，案上摆着个烤裂的小蛋糕，边缘焦得发苦。蝴蝶蹲在旁边，手里捧着包没拆的巧克力粉，急得直搓手：“都怪我！刚才帮着筛粉，忘了看火候……”
“没事。”郁湮推了推眼镜，指尖戳了戳蛋糕芯，“只是外层烤过了，内里还软着。”话刚落，赫莲晓梦就凑过来，挖了勺没焦的部分塞进嘴里，眼睛一亮：“好吃！比现代的还浓，就是苦了点——下次多放糖！”
郁湮顿了顿，从药箱里摸出个小瓷瓶，倒了点琥珀色的糖浆进去：“这是用甘草熬的蜜浆，能中和苦味。”刚要拌，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咳，烛幽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见了焦蛋糕挑眉：“看来某人说的‘巧克力味’，也没那么容易成。”
“谁说的！”赫莲晓梦不服气，挽起袖子就要再揉面团，刚拿起面粉袋，就听见院外传来弟子的喊声：“教主！盟主又来了——这次没带聘礼，就拎了个小炉子！”
三人瞬间静了。赫莲晓梦手一抖，面粉撒了半案：“他怎么阴魂不散！”话音刚落，上官望就提着个铜制小烤炉走进来，白衣上沾了点灰，却笑得殷勤：“我听守门将说你们在做点心，特意把家里的小烤炉抱来了——这个火候稳，烤蛋糕不焦！”
烛幽刚要开口赶人，赫莲晓梦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耳边小声说：“别赶！他那炉子看着就好用，借过来烤完再让他走！”烛幽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说硬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上官望让了个站脚的地方。
上官望倒识趣，把烤炉放稳就不凑前，只站在角落，看着赫莲晓梦和郁湮拌面糊，时不时插句嘴：“烤的时候要转着炉烤，受热匀——当年我做桂花糕，就靠这法子……”话没说完，见烛幽瞥过来，立刻闭了嘴，乖乖站着当背景板。
等新的巧克力蛋糕进了炉，赫莲晓梦才想起问：“盟主，你今日不处理武林盟的事？天天往这跑，不怕底下人说闲话？”
上官望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点憨：“都安排好了——再说，来这比批公文有意思，还能……还能看你好好吃饭。”说着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过来：“刚路过巷口买的糖炒栗子，热乎的，你垫垫肚子。”
赫莲晓梦愣了愣，接过来一摸，果然暖乎乎的。刚剥了个塞进嘴里，烤炉“叮”的一声轻响——郁湮算着时间定的小机关，正好提醒火候到了。
打开炉盖的瞬间，甜香裹着热气扑出来。这次的蛋糕没裂没焦，表层泛着深棕的光泽，淋上郁湮的蜜浆，甜而不苦。赫莲晓梦切了四块，先给郁湮递了块：“谢啦左护法，这次没焦！”又给烛幽塞了块，“右护法也尝尝，别总绷着脸。”
最后一块递给上官望时，他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接过来，咬了小口就笑：“比我做的桂花糕还好吃——晓梦你要是喜欢，我天天把烤炉抱来给你用。”
“别别别！”赫莲晓梦连忙摆手，“你还是回你的武林盟吧，下次……下次想吃栗子了，我再让人叫你。”上官望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好！那我天天在家备着栗子，等你叫我！”
等上官望抱着空烤炉走了，烛幽才瞥了眼赫莲晓梦手里的栗子壳，语气似贬实褒：“倒会收买人心。”赫莲晓梦没反驳，只是咬着栗子，看着后厨里忙碌的郁湮和蝴蝶，突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比当什么“至高无上的教主”，舒服多了。
日头西斜时，蛋糕被吃得只剩块小角。郁湮收拾着烤炉，烛幽帮着擦案台，蝴蝶把剩下的栗子壳收进竹篮。赫莲晓梦靠在门框上，嘴里含着块蛋糕，看着三人的身影，嘴角悄悄翘了起来——管他原人格是谁，管他江湖怎么传，有这些人在，这拜云教，就是他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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