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落地窗外又飘起了细雨,你盯着壁钟上的指针从十一点一点走向十二,这已经是徐明浩连续第七天没回家了,大理石餐桌始终摆着两副餐具,刀叉在寂静中泛着冷光。
指尖抚过玄关处他送的风铃,那串青瓷铃铛曾在每个清晨叮铃作响。如今风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只余下绵长的空响。你终究还是收拾了行李,把钥匙留在茶几上时,瞥见徐明浩随手丢在沙发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排练、采访、录制,连轴转的日程里找不到一丝留白。
出租房的旧空调发出规律的嗡鸣,你缩在不足十平米的小卧室里,闻着熟悉的泡面味心里反而觉得踏实。
或许是太久没有踏实睡过一个整觉了,回到出租屋一下放松下来,你第二天直接睡到自然醒,完全没有听到闹铃声。你潦草洗漱一番,饭都没吃,一路狂奔到公司。在交接完工作后,眼前突然一黑,便没了意识。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睁开眼时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得人难受。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徐明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指节叩在床头柜上发出闷响,“明知道自己容易低血糖还不吃早饭,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团队都在等我!”
“知不知道我在后台接到电话的时候手抖成什么样!”
“程糯,我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你还要给我添乱是不是!”
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流进血管,比这更冷的是他眼底的烦躁。你想起去年他胃病发作时,你在医院守了他一整夜,给他温粥时手指不小心被烫到,他还会吹着气替你揉红痕。
此刻他却西装笔挺地站在床边,像个陌生的来客。
他烦躁地抓乱银灰色的头发,腕表磕在铁质床栏上发出脆响:“所以呢?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就能显得很敬业?”
听到这话,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扯掉手背上的胶布,针头也连带着一起被抽出,血珠溅在雪白床单上,像一朵朵凋零的山茶花。
“滚出去!”
“滚去当你的完美偶像!”
自那之后整座城市都开始下雨。
你缩在出租屋的飘窗上,眼睛紧紧盯着聊天框,看着聊天框里“对方正在输入”一遍一遍的出现,但最后都变回了“徐明浩”。
冷战的第五天,加班到深夜的你走在空荡的巷子里,身后的脚步声时远时近,路灯在梧桐树影里忽明忽暗。你攥紧背包带快步走着,掌心全是冷汗。
输入密码的手指止不住发抖,门反锁上没几分钟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响,接着是密码锁连续失败的提示音。
“密码错误”的机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你蜷在沙发后一遍一遍拨打着徐明浩和郑珞媛的电话,但等来的却是“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最后一次打给郑珞媛的电话终于接通,在接通的同时,那人开始砸门,你吓得一个不小心手机掉在地上,你顾不上去捡手机,颤抖着翻出茶几抽屉里的防狼喷雾,紧紧握在胸前,双眼紧闭祈祷徐明浩可以赶紧发现异常。
砸门声突然停了。
“站住!别跑!”
紧接着你听见郑珞媛喊着报警,然后是重物倒地声、扭打声。
密码锁“滴”的一声打开,徐明浩头发凌乱地冲进来,西装外套丢在门口,手腕上有道新鲜的擦伤。
“程糯!”他的声音带着颤音,“程糯你在哪!你别吓我!”你颤颤巍巍地探出头,轻轻喊了他的名字,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将你抱进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徐明浩的下巴抵着你的发顶,手臂箍得那样紧,像是怕一松手你就会消失,“那天在医院,我不是故意的…十周年舞台还有三个队形没排好,伴舞团队还出了问题…我…我太急了…”
你闷在他胸口放声大哭,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出口。他不停地口勿你的额头、眼角,指腹轻轻擦去泪痕:“以后我每天回家,哪怕只待十分钟…”
“你别不要我…”
手机在此时震动,郑珞媛发来消息:人抓到了,是私生雇的人。徐明浩拿过手机回了句“谢谢”,然后又把你捞进怀里,下巴蹭着你的头发:“明天就搬住回别墅好不好?我让人在阳台种满你喜欢的绣球花。”
你抬头看徐明浩,发现他眼角有淡淡的红血丝。大概这几天他也没睡好,就像你在出租屋数着天花板等天亮一样。指尖触上他手腕的擦伤,你轻轻吹了吹:“那你要每天陪我给绣球花浇水。”
“遵命,我的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