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踉跄着推开那扇锈蚀的铁门,反手插上门闩。地下室里一股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从高处的小窗斜射进来,照在墙上的蛛网纹路上,像某种诡异的符号。
口袋里的图谱碎片突然发烫,烫得我手指一颤。它贴着我的大腿内侧,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那种灼热。我摸索着往里走,踩到个医药箱,翻找纱布时碰倒了玻璃相框。照片上是建校初期的师生合影,那些黑白面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指尖刚触到碎片,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来了。耳鸣声中,我听见旧日的呢喃。不是记忆,是别人的记忆——朱正廷的记忆。
消毒水混合血腥气的味道涌进鼻腔,我看见手术台金属表面反射的冷光。陈墨戴着银边眼镜俯视镜头:"情感是完美的枷锁。"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谁听。
实验台上的日期牌显示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那天。我记得那天我在医院,父母去灾区支援前最后一次拥抱我。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画面里会有我?
墙角阴影闪过一个女孩的身影,袖口有熟悉的粉色蝴蝶结。那是我八岁时最爱的发饰。我的胃部一阵抽搐,弯腰呕吐起来。鼻血滴在地板上,和记忆里的血迹重合。
"不是意外..."我瘫坐在地上,指甲抠进掌心才找回痛觉,"根本不是意外对吧..."
"小满!"
周文远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从通风口跳下来,灰尘簌簌落在肩头。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校服已经被血浸透,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默默递来绷带,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看到了什么?"
"陈墨给朱正廷注射药剂...还有..."我喉咙发紧,"我在那里。八岁生日那天,我在实验室里。"
周文远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病历本上的患者编号:02。手腕内侧的疤痕突然刺痛,那是手术椅皮带留下的印记。手机相册里,童年照片的标注日期和病历时间完全吻合。
"你不是变量。"周文远的声音很轻,"是他们创造变量的原材料。"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什么意思?"
"朱正廷是钥匙,而你是打开真相的密码。"
我突然攥住他衣领:"告诉我全部!"
电脑突然自动接收加密视频。画面里,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列队报告:"容器02号回收完成。"门牌编号特写定格在"SYN-02",和病历编号完美对应。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抹去眼泪,把染血的校服叠成包裹形状。那个躲在朱正廷背后的小女孩已经死了,现在站在真相面前的,是她亲手撕开的记忆。
远处传来脚步声,但这次我没有躲。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未完待续\]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盯着那扇锈蚀的铁门。周文远已经站在门边,手搭在门闩上,指节发白。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
我没有动。血还在流,伤口已经麻木。我低头看校服上的暗红痕迹,那些记忆里的血和现实重叠在一起。我知道是谁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我听见风声,还有枪械上膛的金属碰撞声。
“李小满,跟我们走。”陈墨的声音依旧平静,像在实验室里那样。
他走进来,身后是四个穿制服的人。灯光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照在我脸上。我眯起眼,看见他眼镜后的眼神,没有惊讶,也没有犹豫。
“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我说。
“你一定会来找答案。”他说,“但你不该一个人来。”
我看着他,喉咙发紧。我想起手术台上的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那个小女孩躲在朱正廷背后的画面。我努力控制呼吸,不让情绪冲破理智的裂缝。
“我不是变量。”我说,“我是原材料。”
陈墨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我说的话。然后他点头:“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攥紧拳头:“三年空白,不是意外,是你们抹掉的。”
“是保护。”他说,“如果你记得,就无法成为钥匙。”
“钥匙?”我冷笑,“你们用我的记忆做实验,把我当成工具?”
“你比你想的更重要。”他往前一步,“朱正廷是触发器,你是启动系统的密钥。你们的记忆连接点,是我们唯一能追溯过去的方式。”
我喘息,胃部一阵抽搐。我想吐,但我咬住牙关。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阻止下一次崩溃。”他说,“时间线正在崩塌,只有你能修复它。”
我摇头,声音嘶哑:“你们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人。”
“我们在乎的是所有人。”他说,“不只是你。”
我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那些人,看着他们冷漠的表情。我突然明白,这不是选择,是掠夺。
“我不去。”
陈墨叹息:“你知道你逃不掉。”
“我知道。”我说,“所以我要你们跟我来。”
我按下手机按钮,地下室的灯忽然熄灭。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动手!”周文远低喝。
枪声响起,玻璃炸裂,我冲向通风口。脚下的血迹滑了一步,但我撑住了。子弹擦过耳边,热气扑面。
我爬进通风管道,周文远在我身后翻进来,拉上门板。我们趴在狭窄的金属通道里,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你疯了。”他喘着气。
“我只是不想再当实验品。”我说。
他沉默了几秒:“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握紧手机,屏幕上是一段加密信息的最后一行字:
**“去找沈知雪。”**
我深吸一口气:“去找那个知道真相的人。”
他点头:“走。”
我们朝着黑暗深处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