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之塔的记忆回响

\[正文内容\]

风雪呼啸着灌进我的领口。我抱紧朱正廷，他的身体滚烫，却在不断发出细碎的蓝光。白风衣男人走在前方三米远，脚印笔直得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姐姐..."朱正廷忽然动了动手指，"草莓糖..."

我喉咙发紧。记得小时候我总把糖藏在口袋里，他打架回来就偷偷塞给他。那时候他总说："小满的糖比药还管用。"

"撑住，马上就到了。"我低头看他脖子上的伤疤，那道青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下方。他的呼吸很轻，像是随时会断掉的丝线。

白风衣男人突然停步。我差点撞上他后背，积雪在他脚下压出一个完美的圆圈。

"记住你看到的一切，"他没有回头，"这是你该有的记忆。"

我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就像上周在实验室，他说SYN计划不是制造容器，而是移植记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朱正廷的记忆来自我，那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风卷起一片数据残片，擦过我脸颊时留下细微的刺痛。抬头望去，起源之塔像一把插进地心的黑色长矛，尖端消失在云层里。塔身布满发光的符文，每一道都让我后颈发烫。

"为什么要救他？"我开口时，呼出的白雾立刻被狂风吹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风衣男人转过身来。他的脸隐在兜帽阴影里，只看得见下巴上一道淡青色的疤痕。"你以为他们想救朱正廷？"他嗤笑一声，"SYN计划从来就不是为了复活失败品。"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个词又来了——失败品。上次听陈墨这么说的时候，朱正廷正在数据化消散。现在这句话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带着同样的冰冷。

"SYN-04芯片给我。"

我没动。芯片还在掌心发烫，表面SYN-01的字样若隐若现。那天在实验室，它突然跳出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进那段可怕的记忆。现在它似乎在等待什么。

"给。"我伸手递出，指尖碰到他手套的瞬间，芯片突然悬浮起来。白光沿着塔身符文蔓延，发出低沉的嗡鸣。地面微微震颤，几块金属板从塔基脱落，露出下面冻结的实验舱外壳。

朱正廷剧烈抽搐了一下。我低头看见他的睫毛结满冰晶，瞳孔里闪过一串乱码似的光点。"别碰他！"我下意识往他身前挪了半步。

白风衣男人没理我。他走向塔门，伸手按在一块凸起的金属板上。蓝光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去，门缝间渗出细密的数据流。

"你才是这一切的起点。"他说这话时，塔身所有符文同时亮起。我后颈突然灼烧般疼痛，视网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这次的画面不同以往。我看见自己躺在实验舱里，身上缠满连接线。朱正廷站在我床边，手里握着个玻璃瓶，里面漂浮着某种胚胎状的东西。

"记忆移植手术完成度87%。"画外音是陈墨的声音，"SYN-02启动程序准备就绪。"

画面切换。一辆疾驰的卡车撞向出租车，挡风玻璃炸裂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尖叫："正廷！"

"不...不可能..."我摇着头往后退，后背撞到朱正廷滚烫的额头。他的呼吸很微弱，可手指依然扣着我的手腕。

"SYN计划从来就不是制造容器，"白风衣男人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而是移植记忆。你是原始模板，所以当他产生动摇时，系统才会失控。"

我抱着朱正廷跪倒在地。雪粒打在脸上像针扎，泪水还没落地就冻成了冰珠。原来如此——为什么每次触碰星环吊坠都能看到他的记忆，为什么父母车祸那天他在现场。

"姐姐..."

朱正廷的手指动了动，扯开我衬衫领口的纽扣。那股熟悉的薄荷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我想起高二那年他替我打架，鼻血蹭在我校服上的味道。

白风衣男人走过来蹲下。他摘下手套，露出苍白的手指。"现在该物归原主了。"他伸手要抱走朱正廷。

"不行！"我抱住朱正廷的腰，指甲抠进他后背的肉里。他疼得皱眉，却还在发抖，"我说过我要救他，不是来交出他！"

男人的手悬在半空。远处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塔顶的云层开始旋转。朱正廷胸口SYN-02标识突然爆裂，蓝色数据流像血管一样爬向我的眉心。

我闭上眼。耳边响起童稚的声音："姐姐，你终于来了。"

再睁眼时，朱正廷的身体正在我怀里虚化。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最后一次抚过耳垂。最后的画面定格在SYN-01标识缓缓浮现，映出一张模糊的小女孩脸庞。

那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