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入夜时,沈九回来了。
洛冰河停止了打坐,将自己摆回那副身受重伤的状态,敛下眉眼中的狠厉,小心翼翼地望向沈九。
“恩人回来了?”
“涂上。”
黑乎乎的小药罐子被扔了过来,洛冰河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
劣质药膏,洛冰河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苍穹山,同门欺压,用的也是这样的药膏。
“多谢恩人赐药。”
洛冰河将“赐药”两字咬的重了些,笑眯眯地收下,心里却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
沈九并未回答,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巴了的饼子。
“只有这个,不想吃就饿死。”
说罢,饼子连同纸包被丢到洛冰河脚边,落到层层叠叠的干草上。
“多——谢恩人。”
洛冰河丝毫不嫌弃地捡起地上的纸包,慢慢捻去纸包外的灰尘,指尖深深地嵌入纸内。
“啧,这么讲究,不会是哪家的没落公子吧?”
沈九不屑地大量着洛冰河。
过于赤裸的目光让洛冰河如刺芒在背。
多少次,那个人也是这样像看蝼蚁一样俯视自己,任由自己在泥坑里爬,时不时再踹自己一脚。
沈清秋,上一次,让你死的太轻松了。
“恩人说笑了,我只是个寻常人家遗弃的孤儿罢了。”
洛冰河的话里似乎裹挟着一抹化不开的惆怅色,令人心上不去下不来,没个安放处。
沈九愣了愣,随即甩开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装,接着装。
自己真是太闲了,跑来送吃的又送药,还有闲心听他讲故事。
沈九心下自嘲起来,他就是被这样的人骗了,外表柔弱,壳子里面全是黑的。
一样的坑,他沈九绝不踩第二次。
“能来这里的人,有几个不是这样?”
洛冰河听到沈九轻嗤一声,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嫌恶。
“恩人说的是。”
身下的枯草隐隐变形,洛冰河不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草席,眉心微蹙。
“三天,没死就来之前的地方找我。”
沈九居高临下地对着洛冰河,眼里出现一丝不耐。
虽然管事的人说的是两天,他沈九,可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隐患。
死了多好,不死还要自己来带,想想都麻烦。
……
药膏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碎在地上,似是还被人辗了辗。洛冰河盘腿坐在枯草间,试着凝聚丹田间微弱得几乎没有的灵力。
现在还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