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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全面扩散

脑肠信使

黑色菌丝从悬崖坠落的瞬间,陈念的后颈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灼痛。她抬头望向天空,那些裂开的黑色缝隙并未因面具男的死亡而闭合,反而像被撕开的伤口,不断涌出更浓稠的菌雾。菌雾在平流层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点,随着大气环流飘向世界各地——卫星图像上,非洲的草原、南美的雨林、欧洲的城市上空,都开始浮现同样的淡灰色云层。

“不是局部爆发。”老钟的手表彻底失灵,蓝细菌的蓝光变成死寂的灰,“是‘菌核裂变’。母体菌在崩溃前,把自己的基因片段散播到了全球菌群网络里。”

他们赶回基地时,全球菌语人组织的加密频道已经炸开了锅。印度的菌语人发来了恒河的照片:原本浑浊的河水变成了青黑色,岸边的牛群长出了透明的角,角里缠绕着与旧电厂同款的时间菌丝;巴西的联络人传来视频,亚马逊雨林的巨蟒正用鳞片上的菌光拼出求救信号,内容却是南极企鹅的悲鸣——和北极冻土层泄露时如出一辙。

“是‘菌网共振’。”陈念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全球菌群分布图,每个爆发点都由淡蓝色的线连接,像张覆盖地球的神经网络,“所有变异菌通过大气、河流、土壤连成了整体,一个地方的菌群变异,会瞬间触发其他地区的连锁反应。”

小镜的眼镜片上,趋磁菌组成的全球网格正在疯狂闪烁。她突然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太多了……它们的‘情绪’太乱了,恐惧、愤怒、悲伤全混在一起,我的头要炸了。”

阿树试图用榕树枝培育“抗染菌苗”,却发现新长出的枝条刚接触到空气就开始枯萎。“本地菌群在排斥外来干预。”他捏着焦黑的树枝,指缝里渗出淡红色的汁液——那是植物菌与变异菌对抗时产生的溶血酶,“每个地区的菌群都在根据当地环境变异,我们的抑制剂只对旧电厂的菌株有效,换个地方就成了养料。”

最棘手的是“文化壁垒”。当他们把与“信使母菌”磨合出的“和解方案”分享给中东的菌语人时,对方却传来警告:当地的变异菌对女性的气息格外敏感,陈念的“记忆菌”样本刚送到,就引发了耶路撒冷古城墙的菌潮爆发。“菌群会吸收当地的文化记忆。”老钟在加密会议上敲着桌子,“中东的菌株里混着千年宗教冲突的记忆,非洲的菌群带着部落图腾的烙印,我们不能用一套方法应对全球的菌潮。”

陈念的玻璃罐里,母亲的“记忆菌”正与一枚从恒河带回的菌核对峙。菌核表面浮现出印度教的图腾,而“记忆菌”的蓝光里,母亲实验室的画面正在被一点点侵蚀——两种带着不同文化记忆的菌群,像在进行无声的意识形态战争。

“这才是真正的难度。”她把玻璃罐贴在额头上,试图用“倾听”能力穿透菌核的外壳,“它们不是单纯的病原体,是带着人类文明记忆的‘活化石’。要消除变异,就得先理解它们承载的文化创伤,可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学遍全球的历史?”

一个月后,全球菌语人组织被迫分成了三十七个区域小组。陈念的“缠枝组”负责东亚地区,却在第一个任务点就栽了跟头——日本富士山脚下的樱花林里,变异的樱花正在用花瓣拼出二战时的零式战机,吸入花粉的人会陷入重复的空战噩梦。

“是战争记忆的残留。”小镜的眼镜片上,趋磁菌勾勒出樱花根系的分布,每棵树下都藏着个小型菌核,“它们在‘重演’创伤,就像人会反复做噩梦。”

阿树试着用樱花树的共生菌培育“安抚剂”,却触发了更激烈的反抗——那些樱花突然炸开,释放出带着辐射尘味道的孢子,老钟的手表在接触孢子的瞬间,表盘上的时间倒退回了1945年8月6日。

“我们在触碰它们的‘禁区’。”陈念看着老钟手腕上迅速蔓延的红斑,那是时间回溯对人体细胞造成的损伤,“就像在伤口上撒盐,只会让它们更警惕。”

撤退时,陈念的防菌服被一根樱花枝划破,后颈的疤痕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她突然听见无数细碎的日语,混合着战机的轰鸣和哭喊——那是菌群在向她“倾诉”战争的痛苦。当她挣扎着爬进撤离车时,后视镜里,那片樱花林的花瓣正缓缓拼出四个汉字:“我们记得。”

回到基地,陈念发现自己的“记忆菌”里,多了段模糊的画面:东京大轰炸后的废墟上,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收集辐射区的土壤样本,侧脸与母亲有七分相似。

“是1946年的‘织网者’日本分部。”老钟查着加密档案,声音发沉,“他们当年试图用菌群清理核污染,却让菌记住了辐射的痛苦。现在全球菌网共振,这段记忆被重新唤醒了。”

小镜突然指着屏幕,全球菌潮分布图上,所有的爆发点正在向赤道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它们在找‘平衡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菌群在自我调节,可这种调节的代价……可能是让部分地区的生态彻底重置。”

陈念的玻璃罐突然剧烈震动,“记忆菌”与恒河菌核的对抗达到了顶峰。两种菌的基因片段在她掌心炸开,重组出一段新的序列——既不是东方的螺旋,也不是西方的双链,而是像条缠绕的 Möbius 环(莫比乌斯环),没有起点,没有终点。

“代价……”她喃喃自语,后颈的疤痕浮现出与菌环一致的纹路,“信使母菌说的代价,是让人类与菌的记忆彻底交织,再也分不清彼此。”

窗外的天空又暗了几分,远处的城市开始实行宵禁。基地的培养箱里,三十七个地区的变异菌样本正在缓慢生长,每个样本都散发着不同的光泽,像无数个等待被解读的文明密码。

陈念拿起一支移液枪,往培养皿里滴入一滴自己的血液。血液与菌液接触的瞬间,没有爆发冲突,而是慢慢融合成淡紫色的雾。雾里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非洲的马赛人在草原上与变异狮群对峙,手里举着涂满友好菌的长矛;欧洲的菌语人在教堂里,用管风琴的声波安抚着壁画上渗出的菌丝;而她的母亲,正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手里捧着一株同时开着樱花和牡丹的幼苗。

“缓慢发展?”老钟看着培养皿里的雾,突然苦笑,“我们可能连缓慢的资格都没有。”

陈念没有说话,只是把那支融合了血液的菌液小心地密封起来。她知道,这或许就是唯一的出路——不是打败,不是消灭,而是带着所有文明的记忆,和菌一起,在这条没有回头路的 Möbius 环上,重新寻找共生的可能。

全球菌潮爆发的第三个月,缠枝组收到了南极科考站的最后一条消息:被感染的企鹅正在冰面上拼出人类的基因序列,而冰层深处,传来了三万年前景驼的最后一声嘶鸣。

陈念的后颈,那道 Möbius 环状的疤痕,第一次开始发烫、发光,像在回应着某个来自地球深处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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