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悦攥着背包带站在村口时,晨雾正顺着青石板路漫上来,打湿了她的帆布鞋。作为外来的支教老师,她对这座藏在山坳里的村落本就陌生,此刻被突然窜出的黑影撞得一个趔趄,怀里的教案散落一地。
“嘶——”手背被粗糙的树皮擦出红痕,她抬头就看见一头灰黑色的老貘正盯着自己,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野性。这是当地传说中会拖走迷路者的“山灵”,此刻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白珠悦的心跳瞬间卡在喉咙口,却在瞥见老貘后腿内侧那块斑秃时猛地清醒——村长说过,真正的老貘右后腿有块天生的秃斑,而眼前这头是左后腿。
“假的!”她猛地后退,书包带在掌心勒出红痕。身后传来村民的惊呼,一个穿蓝布衫的“村民”正举着褪色的符纸,对着围拢来的老人说着什么,声音洪亮却透着刻意:“这姑娘是外来的‘煞星’,得用符纸镇住!”
白珠悦眼角的余光扫过那“村民”腰间露出的半截灰毛——另一只老貘的伪装破绽。原来传说里的双生老貘,一个用蛮力驱赶外人,一个化形伪装成村民,合谋将外来者逼入绝境。
她突然想起村长偷偷塞给她的话:“真貘怕雄黄,假人怕盐巴。”
左手在背包侧袋摸索出雄黄粉包的瞬间,右手已抓起地上的盐罐——那是今早帮厨时顺手拿的。转身将雄黄粉狠狠砸向扑来的老貘,趁着它被刺鼻气味逼退的间隙,将盐巴撒向那个“蓝布衫村民”。
“啊——”伪装被盐粒打中的“村民”发出尖锐的嘶鸣,脸上的人皮面具迅速融化,露出和老貘如出一辙的灰黑皮肤。
两头老貘对视一眼,雾气突然变浓。白珠悦死死盯着地面——真貘踩过的地方会留下带蹄印的湿痕,而假的因为化形不稳,脚印是模糊的掌印。她踩着湿痕追向真貘,将剩下的雄黄粉圈成一个半圆,看着它在圈内焦躁转圈,又转身冲向还在挣扎的假貘,用盐罐狠狠砸向它暴露的兽爪。
“别伤它们!”村长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喘息,“它们只是怕外人破坏家园……”
白珠悦停手时,掌心全是冷汗。晨雾渐散,她看着两头老貘缩在墙角,突然想起村长说的“山灵守护村落千年,只是不懂如何与外人相处”。她捡起散落的教案,抽出一张画着学校的速写,递向最开始扑向她的那头真貘:“我是来教孩子们读书的,不是来抢地盘的。”
老貘的鼻子动了动,用鼻尖轻轻碰了碰画纸。
远处,被惊醒的村民们举着油灯赶来,蓝布衫老人颤巍巍地说:“小悦老师,让它们看看新教室吧,你画的那个。”
白珠悦忽然明白,所谓的“陷阱”,不过是互不信任竖起的高墙。她拉起村长的手,又朝老貘伸出另一只手,在晨雾彻底散去前,第一次看清了村落真正的晨光——原来老貘的眼睛里,映着和村民一样的警惕与期盼。
晨雾散尽时,白珠悦蹲在祠堂角落,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村长说这是“山灵与村民的约定”,代代手写的规则被虫蛀得边角卷曲,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洇出模糊的晕。
“第一条:外来者需在村口挂红布为记,三日内不得入祠堂。”她指尖顿住——自己昨天进村时,村长确实在门楣挂了块红布,当时只当是当地习俗,此刻才懂是规则所限。
“第二条:禁向老貘扔石头,它们的蹄子怕硬物。”想起刚才用盐罐砸假貘的兽爪,白珠悦耳根发烫。难怪那时老貘的嘶吼里带着委屈,原来这是祖辈定下的“不许伤害”的底线。
“第三条:晨雾未散时,勿独自进山。”这才惊觉,今早若不是被老貘拦住,自己本打算趁雾浓去采野花装饰教室,后怕瞬间攥紧了心脏。
村长端着热茶进来时,正看见她对着“第四条:盐与雄黄,非迫不得用”发呆。老人叹了口气,往火塘里添了块柴:“以前有外乡人用这两样伤过老貘,它们才记恨至今。”
白珠悦抬头,看见规则末尾用朱砂补了行小字:“万物有灵,规则是墙,亦是桥。”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摩挲着被盐粒砸出凹痕的盐罐,声音发涩。今早情急之下,显然破了这条“非迫不得用”的规矩。
村长却笑了,指腹点了点那条补记:“你看这字,是十年前老貘闯进祠堂,用蹄子蘸朱砂划的。”
白珠悦愣住——歪歪扭扭的笔画,竟和自己昨晚画教室速写时,不小心蹭到的墨痕有几分像。
“规则是死的,”村长递过一碗姜茶,“但守规则的人心是活的。”他指着窗外,晨光里,两头老貘正蹲在教室地基旁,用鼻子拱开一块碍事的石头。而几个早起的孩子,正怯生生地往它们背上放野花。
她忽然读懂了规则里藏着的温柔:挂红布不是排斥,是让双方有适应的时间;禁扔石头不是纵容,是教人与生灵共处的分寸;晨雾禁山不是限制,是祖辈用教训写下的保护……连最后那条“非迫不得用”,也不是苛责,而是盼着有一天,不需要用伤害来防备。
白珠悦拿起笔,在规则纸的空白处,认真画下一个小小的红布结——像村口挂的那块,也像孩子们刚系在老貘角上的那个。
火塘的光跳在纸页上,将新添的画痕烤得温热。她知道,往后再看这些规则,眼里不会只有束缚,更会记得:每一条规矩背后,都藏着一群人、两头貘,和无数个盼着“好好相处”的清晨。
白珠悦的掌心忽然泛起橙红色的微光,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下游动。她自己也愣了愣,随即眼神一亮——这熟悉的灼热感,是久违的力量在复苏。
没等那头仍在龇牙的老貘反应,她抬手对准它的肚子,一道拇指粗的岩浆束“咻”地射出,落在老貘腹部的绒毛上。奇怪的是,岩浆并未灼伤它,只是像温水般漫过皮毛,留下淡淡的红晕便消失了。
老貘先是瑟缩了一下,随即晃了晃脑袋,眼神里的凶戾渐渐褪去,倒像是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温顺地蹭了蹭白珠悦的手背。
“恢复了!”白珠悦惊喜地握紧拳头,掌心的暖意越来越盛,“我就知道没猜错,这能力果然没消失!”
她凑近老貘,指尖还残留着岩浆的余温,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现在看清了吧?我可不再是只能躲着你的样子了。”她轻轻拍了拍老貘的脖子,岩浆的暖意透过掌心传递过去,“刚才那下是帮你清掉身上的戾气,现在舒服多了吧?”
老貘低低地哼了一声,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心,像是在回应。白珠悦笑得更欢了,掌心的岩浆微光忽明忽暗,映得她眼底也闪着亮:“以后再敢闹脾气,我可就不客气咯——当然,要是乖乖的,这岩浆还能帮你松松筋骨,比村里的热敷舒服多啦。”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掌心,将那点岩浆的红光衬得格外鲜活,仿佛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暖意。她知道,这失而复得的力量,不是为了征服,而是多了一份守护彼此的底气。
白珠悦坐在祠堂的门槛上,指尖流转着三色光晕——橙红的岩浆在指缝跳跃,银灰的磁力线缠绕手腕,淡紫的重力场在脚边泛起涟漪。她翻开那本记录能力的旧册子,上面用炭笔标注的“岩浆:3级,磁力:3级,重力:3级”还清晰可见,墨迹崭新得像是昨天才写的。
可掌心传来的灼热感骗不了人:岩浆束能在青石地上熔出浅坑,磁力能轻松吸起墙角的铁犁,连脚下的石板都因重力场微微下陷。她试探着抬手,院角的石磨竟“嗡”地一声浮空半尺,吓得檐下的鸽子扑棱棱飞了一片。
“这……这怎么回事?”白珠悦猛地合上册子,指尖的光晕因她的慌乱晃了晃,“昨天测的时候明明还是3级,一夜之间怎么就满了?”
村长拄着拐杖进来时,正看见她试图用磁力稳住晃动的石磨,额角还沾着点岩浆溅出的火星。老人眯眼瞅了瞅半空的石磨,又摸了摸被重力压出浅痕的地面,突然一拍大腿:“傻丫头,这是‘灵犀共振’啊!”
“灵犀共振?”
“你救了老貘,又帮村落解了围,”村长指着册子上的记录,“这山里的灵韵认你做了自家人,能力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他捡起块小石子,扔向半空——石子在靠近白珠悦时突然减速,慢悠悠地落在她掌心,“你看,连重力都懂事了。”
白珠悦看着掌心的石子,又看了看在院外打滚的老貘(肚子上的红晕还没褪),突然有点哭笑不得。她试着收敛力量,可岩浆的温度、磁力的牵引、重力的沉坠感仍源源不断涌来,像是要把这具身体撑得满满当当。
“突变这么快……我会不会控制不住?”她小声嘀咕,生怕一抬手就把祠堂的顶给掀了。
老貘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脑袋蹭她的后背。奇妙的是,在它靠近时,那些躁动的力量竟温顺了些,岩浆的光晕也柔和下来。白珠悦恍然大悟:原来这力量的增长,从来不是孤立的——是她与这片土地、这些生灵的连接,让沉睡的天赋彻底苏醒。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这次,没有石磨浮空,只有三缕微光温顺地绕着老貘转圈,像在给它挠痒。老貘舒服地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热气吹得光晕轻轻晃动。
“看来,也没那么难控制。”白珠悦笑了,指尖的三色光芒与晨光交织,在祠堂的青砖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院子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刚才白珠悦爆发力量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此刻看着摆在面前的两个木盒,眼里满是好奇。
木盒是村长找出来的,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刻着缠绕的毒藤花纹,另一个刻着盛放的药草图案。村长说,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外来者通过考验后,都要从这两个盒子里选一个,选了毒藤就能掌握辨识剧毒植物的本事,选了药草就能学会培育治疗外伤的草药。
“选哪个啊?”有村民忍不住嘀咕,“毒藤厉害是厉害,可万一伤了自己咋办?”
“我觉得药草好,能治病救人,多好。”另一个村民接话。
白珠悦站在木盒前,手心微微出汗。她看向毒藤木盒,仿佛能看到里面缠绕的藤蔓散发着幽光,选了它,往后行走山林再不怕毒虫猛兽,甚至能利用剧毒设下无人能破的陷阱。可她一想到昨天张婶被毒蛇咬了腿,肿得像馒头,疼得直哭,又把目光移向了药草木盒。
“我选药草。”白珠悦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了刻着药草图案的木盒。
盒子里没有实物,只有一片干枯的叶片,摸上去温热,凑近闻有淡淡的清香。叶片一碰到她的指尖,就化作一道绿光钻进了她的手心,瞬间,无数关于草药的知识涌进脑海——哪种草能止血,哪种花能消炎,哪种根茎能消肿……清晰得就像她学了十几年一样。
“成了!”村长抚着胡须笑,“以后咱们村有自己的草药郎中了。”
白珠悦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绿光,心里踏实极了。她知道,这能力或许不能像剧毒那样威慑四方,却能实实在在地帮到身边的人。就像刚才,她清晰地知道张婶腿上的蛇毒该用哪种草药解,这种感觉,比拥有再厉害的杀伤力都让她满足。
关在一旁的老貘似懂非懂地看着这一切,突然用爪子扒拉白珠悦的裤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白珠悦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放心,以后我也能治好你,不管你以前受过啥伤。”
老貘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夕阳西下,院子里的人渐渐散去,白珠悦却没闲着。她按照脑海里的知识,在院子角落辟出一块地,打算种上刚“学会”辨识的止血草和消炎花。关珠悦和张叔在一旁帮忙翻土,老貘就趴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用鼻子拱拱土,像是在帮忙。
“以后啊,咱们村谁受伤了,就来找我。”白珠悦一边撒种子,一边笑着说,“保证药到病除。”
“那我先预定!”关珠悦举手,“我这老腰总疼,你可得给我好好治治。”
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白珠悦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洋洋的。她知道,自己选对了。这治疗的能力,不仅是一种本事,更是把大家紧紧连在一起的线,有了这根线,再大的困难,大家也能一起扛过去。
夜色渐浓,白珠悦躺在床上,指尖还残留着草药的清香。她想起今天选择时的犹豫,想起看到张婶痛苦模样时的心疼,突然明白,真正强大的能力从来不是用来伤害,而是用来守护。
她悄悄起身,借着月光看向窗外。关珠悦家的灯还亮着,想必在为明天的农活做准备;张叔家也传来收拾农具的声音……这些平凡的灯火,这些踏实生活的人,就是她要守护的一切。
握紧手心,那道绿光仿佛还在发烫。白珠悦笑了,带着这份温暖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种的草药开满了院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咸湿的海风扑在脸上时,白珠悦还握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前一秒她还在宿舍核对草药清单,下一秒脚下的地板就变成了细软的沙滩,周围的景象天旋地转,等站稳时,已经被一片蔚蓝的大海包围。
“这是……哪儿?”她揉了揉发晕的脑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饼干,碎屑顺着指缝落在沙滩上,引来几只小螃蟹。
就在这时,一道半透明的淡蓝色光罩突然在她周身亮起,像个倒扣的玻璃碗。白珠悦伸手碰了碰光罩,指尖传来温润的阻力,同时,一个机械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规则更新中,今日为自由休息日,所有天选者暂时处于保护状态,禁止互相攻击。”
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沙滩上,陆续出现了其他身影——有人穿着传统服饰,有人背着奇形怪状的工具,显然都和她一样,是被突然传送过来的。其中几个穿着樱花国服饰的天选者很快注意到她,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审视的神色。
“你好,请问你是来自哪个区域的?”为首的樱花国天选者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伸手就想越过光罩碰她的肩膀。
“砰”的一声轻响,他的手被光罩弹了回去,电子音再次响起:“保护状态下,禁止肢体接触。”
樱花国天选者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也只能隔着光罩站定:“我们是来自樱花国的天选者,既然今天休息,不如交流一下之前的规则应对经验?”
白珠悦抱着手臂,往后退了半步,光罩也跟着移动了几分。她瞥了一眼远处同样被光罩笼罩的其他国家天选者,淡淡开口:“规则更新期间,还是各自休息比较好。”
话音刚落,西边的沙滩上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两个欧洲国家的天选者试图靠近交谈,结果光罩相撞,发出了刺眼的白光,吓得周围的海鸟扑棱棱飞起。
“看来这保护罩不仅防攻击,还防‘越界’啊。”白珠悦心里了然,找了块被阳光晒得暖暖的礁石坐下。海浪拍打着岸边,远处的天选者们或独处、或远远观望,谁也无法真正靠近谁。
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忽然觉得,这短暂的“隔离”也不错——至少能安安静静地晒会儿太阳,不用想那些绕人的规则、棘手的难题,只做个听海的普通人。
直到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电子音再次响起:“规则更新即将完成,保护罩将于一小时后解除。请各位天选者做好准备。”
白珠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远处的樱花国天选者已经转身走向自己的区域,其他国家的人也纷纷收拾起放松的姿态。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海味的空气,心里清楚,这场短暂的海边休息,是为了接下来更复杂的挑战积蓄力量。
保护罩的光芒渐渐变淡,白珠悦握紧了口袋里那半块已经干透的饼干,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接下来规则会变成什么样,她都准备好了。
电子音在天际回荡,清晰宣告组队规则:“所有天选者需两人组队,超过人数将触发惩罚机制。随机匹配通道开启——”
白珠悦看着眼前弹出的虚拟匹配界面,指尖悬在“确认”按钮上顿了顿。她转头望向四周,各国天选者都在紧张等待分配结果,樱花国的忍者兄妹正低声祈祷,欧洲的骑士团成员则双手交握。
“滴——匹配成功!”
界面上跳出队友信息:林可可,龙国,22岁,标签“书呆子”。
白珠悦循着指引望去,不远处一个抱着厚重古籍的女孩正抬头张望,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因惊讶瞪得圆圆的。看到白珠悦,她慌忙合上书本,小跑过来时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你、你好,我是林可可。”她脸颊泛红,指尖紧张地抠着书脊,“我不太擅长战斗,但我记了很多规则案例,比如174种规则陷阱的破解方法,还有……”
“挺好的。”白珠悦打断她的碎碎念,嘴角扬起笑意,“我擅长应对突发状况,你负责分析规则,正好互补。”
林可可愣了愣,随即眼睛亮起来,飞快从书里抽出一张手绘地图:“你看,我标注了历届规则怪谈里高频出现的危险区域,咱们避开红色标记区,走黄色安全通道……”
正说着,旁边传来樱花国组的争执声——他们被随机分配了欧洲骑士,语言不通加上战术分歧,正急得比划手势。而另一边,非洲部落的萨满与美洲的狼人组已经默契击掌,显然对彼此的能力很满意。
“规则说组队后需共同通过‘镜像回廊’,”林可可推了推眼镜,翻到某一页,“回廊里的镜像会复制恐惧,咱们得提前约定暗号,看到镜像说‘盐巴’就闭眼睛,我查过,盐能破镜像幻觉。”
白珠悦点头:“听你的。”她看着女孩认真标注重点的侧脸,忽然觉得这随机分配也不算坏——至少身边多了个把规则摸得比教科书还熟的队友,总比单打独斗靠谱。
远处,电子音再次响起:“组队倒计时10秒,未完成组队者将被直接淘汰——”
林可可把书塞进背包,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
白珠悦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微凉却很坚定:“走。”
两人并肩走向镜像回廊的入口,身后是各国组队的喧嚣,前方是扭曲闪烁的镜面门。林可可小声念叨着刚查到的回廊规则,白珠悦则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忽然发现女孩的书脊上印着一行小字:“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忍不住笑了。或许这场组队,本就不是随机的意外——有人用知识搭建防线,有人用行动劈开荆棘,才是对抗规则怪谈的最好方式。
电子音刚消失,白珠悦脚下的沙滩就变成了超市的瓷砖地。货架上整齐码着膨化食品和瓶装饮料,收银台的扫码枪还在滴滴作响——她居然穿着超市围裙,手里攥着价格表。
“珠悦姐!薯片货架空了!”林可可抱着一箱番茄味薯片从仓库跑出来,发梢沾着灰尘,“刚补完货,标签机又卡纸了!”
白珠悦接过标签机拍了两下,余光瞥见玻璃门外的景象:左边是剑龙甩着尾巴啃树叶,右边海浪里漂着巨型菊石,而头顶的监控屏幕正切着不同画面——黑暗城堡的女巫正用坩埚煮着什么,绿色烟雾从屏幕边缘冒出来;远古海洋组的天选者抱着块浮木,身后追着三米长的直壳鹦鹉螺。
“别慌,”白珠悦扯掉卡纸,重新打印出“9.9元/袋”的标签,“先把薯片摆好,等会儿可能有‘特殊顾客’来。”话刚落,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戴兽皮帽的天选者冲进来,手里攥着块打火石,“要盐!越多越好!恐龙的皮肤太硬,弓箭射不穿……”
林可可吓得手里的薯片掉了两袋,白珠悦却淡定地扫了码:“海盐3.5元/袋,会员价2.8。”她指了指角落的应急通道,“从这儿走能回你那边的时空,记得结账——规则可没说不能跨时空交易。”
监控屏突然切到黑暗城堡画面:女巫的坩埚炸开了,紫色液体流得满地都是。弹幕瞬间刷满屏幕,观众们在评论区切换着视角,一会儿看恐龙时代的人抢盐,一会儿看远古海洋组跟直壳鹦鹉螺周旋,偶尔切回超市,就见白珠悦正教林可可给来自黑暗城堡的乌鸦称重——那乌鸦叼着枚金币,要换女巫最怕的银粉。
“珠悦姐,”林可可趁没人的间隙擦着收银台,“你说咱们能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
白珠悦看了眼监控里某个天选者被恐龙追得爬上树,轻笑一声:“待到有人能在恐龙时代种出土豆,或是有人能让女巫学会做草莓蛋糕吧。”她扫码的动作没停,“反正货架上的货总在自动补齐,咱们只管收钱、记账,顺便看他们怎么破局——这可比单纯闯关有意思多了。”
玻璃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穿中世纪盔甲的天选者,头盔上还沾着羽毛:“有对付幽灵的圣水吗?要大瓶装的!”
白珠悦从货架最上层取下一瓶矿泉水,贴上“圣水(加盐)”的标签:“15元,概不赊账。”
监控屏的画面还在切换,林可可看着屏幕里不同时空的挣扎与冒险,突然觉得眼前的超市像个奇妙的中转站——在这里,所有光怪陆离都成了日常,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守着这方小天地,看不同的故事在错乱的时空中,碰撞出更离奇的火花。
超市的荧光灯嗡嗡作响,白珠悦刚给中世纪盔甲客找完零钱,就见林可可举着平板跑过来,屏幕上正播放着远古海洋组的画面——两个穿着潜水服的天选者正背靠背组装呼吸管,身后的直壳鹦鹉螺撞过来时,两人同时侧身,刚好让它擦着身子游过。
“你看你看,他们也组队了!”林可可指着屏幕,“刚才恐龙时代那边,穿兽皮的和戴草帽的也凑成了一对,一个引开恐龙,一个挖土豆,配合得可默契了。”
白珠悦擦着扫码枪,忽然笑了:“原来是这样——不是单打独斗,是两人一组完成任务啊。”她想起刚到超市时的慌乱,若不是林可可及时递来价格表,她恐怕还在对着薯片包装袋发呆。
这时监控屏切到黑暗城堡,穿黑袍的两个天选者正蹲在墙角,一个用银粉在地上画圈,一个举着十字架念咒,女巫的绿烟一碰到银圈就散了。弹幕里刷满了“磕到了”,观众们切换着不同时空的画面,看各组搭档各显神通。
“难怪规则没说‘独自完成’,”林可可恍然大悟,“刚才收到系统提示,说‘搭档协作度’会影响任务评分,咱们俩刚才配合补薯片、对付盔甲客,说不定也算分呢!”
白珠悦瞥了眼仓库门口,那里堆着刚补的货,是林可可根据销量清单提前订的。刚才盔甲客来买圣水时,也是林可可先注意到他盔甲缝隙里的羽毛——那是恐龙栖息地的品种,立刻提醒她多塞两包盐。
“那咱们也得加把劲。”白珠悦拿起货架上的巧克力,“刚看到恐龙组的人在找能量棒,进一批放在显眼处,他们下次来肯定会买。”林可可立刻掏出小本本记下,又补充:“远古海洋组可能需要防水创可贴,我去仓库找找。”
两人一递一接的功夫,监控屏上的画面又换了——有的组在互相推让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有的正背靠背抵挡攻击,像极了此刻在超市里配合默契的她们。
白珠悦望着屏幕,忽然觉得这错乱的时空也没那么可怕了。原来无论落在哪个角落,总有人会和你并肩,把“我”变成“我们”,把单打独斗的慌张,变成背靠背的踏实。就像现在,她负责收银记账,林可可管补货预判,哪怕下一秒超市突然变成火山口,至少身边还有个人能递上防火手套。
超市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滚动着新的规则提示:【限时三小时,为各时空天选者匹配专属物资,正确率达90%即可解锁下一区域】。白珠悦指尖在扫码枪上顿了顿,看向正对着库存清单皱眉的林可可。
“恐龙时代组需要高能量压缩饼干,还要防刺穿的护腿板。”林可可笔尖划过清单,“远古海洋组昨天订了防水指南针,刚才监控里看到他们的罗盘被洋流冲坏了,得补送一个。”她忽然抬头,“还有黑暗城堡那边,女巫的坩埚裂了道缝,需要耐高温的修补胶——但规则里说‘禁止向黑暗能量载体提供金属制品’,修补胶里含银,算不算违禁?”
白珠悦凑近屏幕,看着规则细则:【金属制品定义:含纯金属成分≥30%】。她点开修补胶的成分表:“银含量28%,刚好卡线。”指尖在屏幕上圈出数值,“不算违禁,可以送。”
林可可立刻在清单上打勾,又指着另一行:“中世纪组要的银质十字架,这个银含量90%,肯定不能给。但他们说女巫的黑雾怕银器,这怎么办?”
“用镀银的。”白珠悦从货架底层翻出一盒十字架,“镀层厚度0.1毫米,总含银量12%,既符合规则,又能起到驱散效果。”她晃了晃盒子,“昨天盔甲客的羽毛沾了黑雾,用这个蹭了蹭就干净了,亲测有效。”
林可可飞快记下,转身去仓库备货。货架间传来纸箱拖动的声响,白珠悦看着监控屏——恐龙组正被霸王龙追得跳河,手里的压缩饼干包装袋破了个洞,水流正往里灌。她立刻抓起两包密封包装的扔给传送口,刚好落在他们漂过的木筏上。
“叮——正确率+5%”
电子音响起时,林可可抱着修补胶跑过来,额角沾着灰:“黑暗城堡的传送口在冷藏区,胶要保持低温,不然会凝固。”她把胶塞进保温箱,又往里面丢了袋干冰,“这样能撑到他们收到。”
白珠悦接过保温箱,对准传送口的蓝光递进去。屏幕上,黑暗城堡的两个天选者正围着裂了缝的坩埚急得转圈,保温箱落地的瞬间,他们立刻拆开修补,黑雾碰到胶里的银成分,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
“叮——正确率+8%”
“还差67%。”林可可盯着进度条,忽然指向监控里的沙漠组,“他们的水壶漏了,需要羊皮囊,但规则说‘禁止向高温区提供皮质品’,沙漠白天温度超过40度,这怎么办?”
白珠悦看向货架上的硅胶水壶,透明的壶身印着耐受温度范围:-20℃至120℃。“用这个替代,”她拿起水壶,“硅胶不属于皮质,而且耐高温。”
林可可眼睛一亮,立刻扫码传送。屏幕里,沙漠组的人接过水壶,倒了点沙子进去晃了晃,壶身完好无损,立刻拧开盖子灌水。
“叮——正确率+10%”
进度条缓慢爬升,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白珠悦负责判断规则边界,林可可则凭记忆匹配各组需求,偶尔卡壳时,就翻出厚厚的《时空物资手册》——那是林可可熬夜整理的,每一页都贴着不同时空的标签,边缘都翻卷了。
“极地组的冰镐断了,需要碳纤维材质的,金属的会被地磁干扰。”
“给雨林组的驱虫剂不能含酒精,那里的藤蔓碰到酒精会爆炸。”
“蒸汽时代组要的齿轮,得是黄铜的,铁的会生锈……”
三小时快结束时,进度条停在89%。
“差1%。”林可可急得额头冒汗,翻遍了清单也找不到遗漏。白珠悦却看向监控里最安静的一组——他们在废墟里捡到半本日记,正对着缺页的部分发愁。
“送这个过去。”她从柜台下抽出一本《时空日记补全指南》,封皮都磨掉了角,“这是之前整理仓库时发现的,里面刚好有那本日记的补全内容。”
手册传送过去的瞬间,电子音终于响起:【正确率90%,任务完成】。
超市的灯光忽然变亮,货架自动调整位置,露出后面的铁门——那是通往下一区域的入口。林可可瘫坐在地上,看着白珠悦手里的指南,忽然笑了:“你居然连这种冷门手册都记得。”
白珠悦晃了晃手册,封面上有个小小的批注,是林可可之前写的:“补全日记=补全记忆,对废墟组很重要”。“是你写的批注提醒了我。”她把手册递过去,“看来,两个人的记性总比一个人好。”
林可可接过手册,指尖划过自己的字迹,忽然觉得,这些天背规则、记清单的枯燥,都在进度条跳满的那一刻,变成了踏实的成就感。铁门缓缓打开,外面传来新的风声,两人对视一眼,并肩走了出去。
铁门后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谷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当白珠悦和林可可走到石碑前时,符文忽然亮起,投射出一道全息影像——正是所有天选者完成任务的画面:恐龙组成功用压缩饼干引诱恐龙偏离路线,远古海洋组靠防水指南针找到了暗流出口,黑暗城堡组修补好坩埚驱散了黑雾,沙漠组用硅胶水壶储备了足够的水源……
“恭喜所有天选者完成‘时空物资配送’任务。”一个温和的电子音响起,“白珠悦、林可可,你们的协作正确率达90%,触发隐藏奖励——解锁‘时空中转站’权限。”
石碑旁缓缓升起一个控制台,上面有一个凹槽,刚好能放下两人之前用过的《时空物资手册》。
林可可将手册放进去,控制台立刻亮起,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时空坐标:“这是……可以自主选择前往的时空?”
“不仅如此,”白珠悦看着屏幕下方的小字,“还能申请携带一件‘跨时空物资’,作为任务奖励。”
林可可眼睛一亮,立刻点开物资列表,指尖划过一个个选项:“我想要那个‘恒温背包’!上次送极地组物资时,普通背包根本扛不住低温,有了这个,以后去任何地方都不怕东西冻坏或变质了!”
白珠悦没有异议,她看向列表里的“便携式分析仪”:“这个可以分析任何未知物质的成分和属性,以后遇到不懂的规则或物品,就能快速判断了。”
两人选定物资,控制台立刻弹出两个盒子,恒温背包和便携式分析仪静静躺在里面。
“任务已完成,你们可以选择返回原时空,或留在中转站待命,等待新的任务。”电子音再次响起。
林可可看向白珠悦,眼里带着期待:“珠悦姐,你想回去吗?”
白珠悦看着远处不断闪烁的时空坐标,摇了摇头:“我还不想回去。这些天的经历让我明白,还有很多未知的世界等着我们去探索,很多规则等着我们去破解。留在中转站,或许能遇到更有意思的任务。”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可可笑了起来,“那我们就留在这儿吧!说不定下次任务,我们还能组队!”
“好。”白珠悦点头,嘴角扬起笑意。从最初的陌生、试探,到如今的默契、信任,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让她们成为了真正的伙伴。
控制台记录下她们的选择,石碑上的符文渐渐暗去,谷地恢复了平静。但两人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白珠悦拿起便携式分析仪,对准远处一个漂浮的光点——那是即将开启的新时空信号。分析仪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信息:【时空类型:蒸汽朋克;任务类型:修复齿轮核心;危险等级:中等】。
“看来,新任务很快就要来了。”白珠悦看向林可可。
林可可背上恒温背包,握紧了手里的《时空物资手册》,眼神坚定:“准备好了!这次我们一定能做得更好!”
阳光透过谷地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两人并肩的身影。她们的前方,是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新时空,身后,是共同完成的任务与成长的印记。属于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清晨的薄雾里,一道冰冷的电子音在所有天选者耳边响起,清晰得像是贴在耳边宣告:“规则考核结束,现在公布结果——”
广场中央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滚动的名单分成了两列:左侧是“通过者”,右侧是“未通过者”。白珠悦和林可可的名字紧挨着出现在左侧,名字旁还标注着“协作度92%”的金色字样。
“通过者奖励发放中——”电子音继续响起。白珠悦手心突然多了一枚银色徽章,上面刻着“规则守护者”的字样,触感温润。林可可则收到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自动记录了所有已破解的规则陷阱,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上去的。周围其他通过的天选者也各自收到了奖励:有人得到能自动预警的手环,有人拿到标注着隐藏规则的地图,每个奖励都精准对应着他们在考核中的短板。
而右侧名单上的名字开始闪烁红光。没等他们反应,脚下突然裂开细小的缝隙,一股寒气顺着裂缝往上冒。一个来自樱花国的天选者试图跳开,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他的名字旁标注着“未及时救助同伴”——昨天在火灾场景里,他为了抢时间独自冲过安全门,任由队友被浓烟困住。此刻,他的脚踝被裂缝中伸出的藤蔓缠住,藤蔓上的尖刺刺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伤及要害,像是在反复提醒他“规则里写过‘同伴优先’”。
另一个来自枫叶国的天选者则没那么幸运。他的名字旁写着“篡改规则记录”,屏幕上突然播放出他偷偷涂改任务时间的画面。下一秒,他手里的指南针开始疯狂倒转,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原地,耳边还不断响起电子音:“规则不可违,记录不可改——”
通过者的奖励温和而实用,未通过者的惩罚则带着精准的“针对性”:有人因“无视求救信号”被固定在原地,直到听见十次呼救声才能挪动;有人因“滥用能力”被暂时封印了天赋,此刻连开瓶盖都要费尽力气。
白珠悦捏了捏手里的徽章,徽章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烙下一行字:“规则是底线,不是枷锁。”她看向林可可,对方正对着笔记本里的“规则互补公式”出神——那是她们昨天在超市分工时总结的心得,此刻被系统自动记录下来,成了专属奖励。
广场上,通过者的徽章泛着微光,未通过者的哀嚎与电子提示音交织。阳光穿过薄雾,将两列名单照得格外分明。这不是简单的奖惩,更像是一场公开的“规则课堂”,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在规则的世界里,尊重与敬畏,从来都和能力同等重要。
电子音消失的瞬间,白珠悦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客厅里。木质地板擦得发亮,茶几上摆着半盘没吃完的草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林可可家的味道。
林可可正坐在沙发上发愣,手里还攥着那本金属笔记本,此刻本子的封面正慢慢变得柔和,棱角处的金属纹路渐渐隐去,变成了一本普通的布艺笔记本。
“这是……你家?”白珠悦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熟悉的街景,又回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林可可穿着校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嗯……”林可可摸着沙发扶手,上面还有她小时候用马克笔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我家客厅,没错。”她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看向四周,“规则提示呢?屏幕呢?刚才的电子音呢?”
客厅安安静静的,没有闪烁的屏幕,没有冰冷的指令,连窗外的鸟鸣都显得格外清晰。白珠悦拿起茶几上的草莓,尝了一颗,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是真实的味道,没有规则里那种“符合甜度标准”的机械感。
“叮”的一声,林可可的手机响了,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检测到连续高强度任务完成,触发“强制休整”机制。未来48小时无规则约束,无任务要求,安心休息。——系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林可可试探着点开手机里的“任务界面”,原本密密麻麻的规则列表变成了一片空白,只显示着“休整倒计时:47小时59分”。
“所以……我们可以在你家待两天?”白珠悦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童话书,书页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的。
林可可突然笑了,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砰”地拉开拉环:“当然!我妈昨天刚烤了曲奇,还说让我带朋友回家尝尝呢。”她把一罐可乐递给白珠悦,“规则什么的,先忘两天吧。”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白珠悦靠在沙发上,看着林可可在厨房翻找曲奇罐,听着她嘟囔“好像放在橱柜第二层了”,忽然觉得这种没有规则提示、没有任务倒计时的日常,比任何奖励都更让人放松。
茶几上的草莓还在散发着果香,远处传来邻居家小孩的笑声,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或许,规则怪谈也懂得,再坚强的人,也需要喘口气的时间。
白珠悦在客厅的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部老式座机。她拿起话筒,手指在按键上顿了顿,转头看向正在收拾画板的林可可,“可可,借你家电话用用,我跟我姐说一声。”
林可可挥了挥手,手里还捏着半截铅笔,“用吧用吧,长途也不用你报销。”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唠叨声:“珠悦?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说好的晚饭前回家,这都快九点了……”
“姐,对不起对不起,”白珠悦连忙打断,“我今天不回家了,住在朋友这儿。”
“朋友?”白衣悦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白珠悦下意识看了眼林可可,她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用马克笔在速写本上画她们俩的Q版头像,闻言抬了抬头,冲她挤了挤眼睛。
“女的啦,”白珠悦忍不住笑了,“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林可可,画画超厉害那个。我们今天赶一个设计稿,太晚了就不折腾了。”
“女的啊……”白衣悦的语气明显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她家安全吗?住得惯吗?用不用我送套换洗衣物过去?”
“放心吧姐,她家可安全了,床也舒服,”白珠悦靠在沙发上,看着林可可画里那个扎着丸子头的自己,嘴角弯起,“而且可可人超好,还给我煮了面条呢,比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好吃。”
“嘿,这丫头!”听筒里传来轻轻的笑声,“行吧,住就住一晚,明天早点回来。让你朋友听电话,我跟她说两句。”
白珠悦把话筒递给林可可,憋着笑说:“我姐要查岗。”
林可可接过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姐姐您好,我是林可可,您放心,我家有两间卧室,我跟珠悦分开睡,晚上锁好门窗,保证她明天完完整整送回去。”
白衣悦在那头絮絮叨叨问了半天,从家里有没有备用钥匙到早上几点吃早饭,林可可都一一答了,最后挂电话时,还听见白衣悦在那头叮嘱:“让珠悦睡前喝杯热牛奶,她胃不好……”
林可可把话筒递回去,挑眉笑:“你姐比我妈还能唠叨。”
“可不是嘛,”白珠悦挂了电话,瘫在沙发上,“从小到大就这样,我上大学时她每周都要去查宿舍,生怕我被人拐跑了。”
林可可把速写本递过来,上面多了个举着电话、眉头紧锁的女人头像,旁边标着“操心姐姐”。
白珠悦看着画,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之前总觉得姐姐的唠叨很麻烦,可此刻隔着电话听着那些琐碎的关心,却让人踏实。她凑过去,在“操心姐姐”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爱心,“其实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林可可趴在她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那明天早上,我煮两碗热牛奶?”
“嗯!”白珠悦点头,忽然觉得,偶尔不回家,和朋友挤在一张沙发上聊到深夜,也是件很舒服的事。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安静又温柔。
座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白珠悦正帮林可可整理书架。林可可随手接起,嘴里还叼着半块曲奇:“喂,您好?”
听筒里传来一道清冷干练的女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你好,我是白伊莎。请问白珠悦在你那里吗?”
林可可嚼曲奇的动作顿住了,含糊不清地问:“啊?您是谁?”
“白伊莎,白氏集团的。”对方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也是白珠悦的亲生母亲。”
“噗——”林可可嘴里的曲奇差点喷出来,她猛地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看向白珠悦,手里的听筒都差点掉地上。白氏集团!那可是国内顶尖的跨国企业,财经杂志封面常客,她床头还摆着一本分析白伊莎商业策略的书!
“您、您说您是……白氏集团女总裁?”林可可的声音都在发颤,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活像上课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白珠悦听到“白伊莎”三个字,整理书架的手猛地一顿,转身走过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可可慌忙把听筒递过去,用口型说:“你妈妈!白氏集团的!”
白珠悦接过电话,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喂。”
“珠悦,”白伊莎的声音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距离感,“昨天你姐姐说你在朋友家,我问了管家,你没回老宅。安全吗?”
“挺好的。”白珠悦靠在书架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脊,“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白伊莎似乎在翻什么文件,背景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下周三是你爷爷的寿宴,记得回家。我让司机明天去接你,顺便给你带些换洗衣物。”
“不用了。”白珠悦直接拒绝,“我自己会准备,寿宴那天我会回去的。”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白伊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珠悦,我们……”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白珠悦打断她。
“……注意安全。”白伊莎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林可可看着白珠悦放下听筒,半天没回过神,直到白珠悦拿过她手里的曲奇盒,她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妈妈是白伊莎?白氏集团那个白伊莎?!”
白珠悦点了点头,撕开一包新的曲奇:“嗯。”
“我的天!”林可可夸张地捂住脸,“我居然和白氏集团千金待了一天!我还让你帮我擦书架!”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扑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那本《白伊莎商业传奇》,“这、这是你妈妈的书!”
白珠悦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大惊小怪的,她就是我妈,跟普通妈妈没两样。”
“怎么可能普通!”林可可举着书,眼睛发亮,“她可是从一无所有做到跨国集团总裁的!我超崇拜她的!”
白珠悦没说话,只是低头吃着曲奇。阳光落在书页上,映出白伊莎穿着西装的照片,干练、凌厉,和记忆里那个会在深夜给她盖被子的女人,似乎重叠又似乎遥远。
林可可看出她情绪不高,识趣地收起书,转而拿起速写本:“那……寿宴要穿什么?我帮你设计个造型?”
白珠悦抬眼看她,嘴角终于扬起一点笑意:“你还会这个?”
“略懂略懂,”林可可得意地晃了晃本子,“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客厅里的气氛重新轻松起来,只是林可可看白珠悦的眼神里,多了点好奇和……敬佩?白珠悦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个“总裁女儿”的身份,要被念叨好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