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然在浴室水声停止后，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出卧室。空气中属于凌玥的苦艾酒气息似乎淡去了一些，但依旧无处不在，与他自己的柠檬清香混合着，提醒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走下楼梯，发现凌玥已经坐在餐桌旁。她换上了一身熨帖的灰色家居服，头发半干，随意地拢在脑后，正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晨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沉静的轮廓，仿佛昨夜那个强势掠夺的人只是他的幻觉。
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早餐：烤吐司，煎蛋，水果，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以及……一杯黄澄澄的、看起来就十分新鲜的柠檬水。
听到脚步声，凌玥从屏幕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早。”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和往常无数个清晨一样。
“……早。”谢景然有些局促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
【早上好！终于又直播了！】
【咦？感觉今天气氛……有点怪？】
【两个人好像都不敢看对方？昨晚发生了什么？】
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微妙的一幕。两人沉默地开始用餐。谢景然小口喝着那杯柠檬水，清甜微酸的口感很好地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他注意到，凌玥面前的黑咖啡旁边，也放着一小碟切好的柠檬片。
她以前喝黑咖啡，是从不加任何东西的。
这个发现让谢景然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今天有什么安排？”凌玥放下平板，拿起咖啡杯，语气随意地问道，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嗯……看会儿乐谱，可能……练练琴。”谢景然低着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好。”凌玥应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下午我回公司开会。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这是在向他报备行程？谢景然愣了一下，抬起头，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
“知道了。”他轻声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细微声响。
谢景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在发烫，那里有她留下的痕迹，被抑制贴覆盖着，但存在感却无比鲜明。他几乎能想象出凌玥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那里。
就在这时，凌玥忽然伸出手，越过大半个餐桌，用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唇角。
动作很快，一触即分。
谢景然浑身一僵，猛地看向她。
“沾到果酱了。”凌玥收回手，神色自若地解释，仿佛刚才那个亲昵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但她端起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
【！！！凌总刚才是不是碰景然了？！】
【虽然很快，但我看到了！】
【理由是沾到果酱？这借口我小学就不用了！】
【凌总耳朵是不是有点红？】
谢景然的脸颊瞬间爆红，他慌忙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心跳如擂鼓。那个触碰带来的微麻感，比昨晚那个激烈的吻更让他心慌意乱。
凌玥没有再看他，快速解决了剩下的早餐，站起身：“我上去换衣服。”
她离开的背影依旧挺拔，但谢景然却莫名觉得，她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一丝。
餐桌旁又只剩下谢景然一个人。他看着对面那杯只喝了一半的黑咖啡，和旁边那碟无人动过的柠檬片，再摸摸自己仿佛还在发烫的唇角，心中一片混乱。
昨晚是欲望的失控，那今早这小心翼翼的触碰，生硬的借口，和不自然的回避……又算什么？
他开始觉得，凌玥或许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这座冰山之下，似乎也藏着和他一样的无措与波澜。
这个发现，让谢景然在慌乱之余，心底悄然生出了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勇气。
章末小剧场（李助理的观察）：
李助理（一边安排车辆，一边思索）： 凌总今天早上吩咐准备柠檬片，还问了一句Omega事后需要注意什么……虽然语气很公事公办。刚才下楼时，气息似乎比平时柔和一点？谢先生则一直不敢看凌总，耳朵都是红的。
结论：关系有实质性进展，但双方均处于微妙适应期。需继续保持最高级别的情商，避免任何可能引发尴尬的言行。嗯，今天给凌总选的领带颜色也低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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